义乌小说网为大家提供沧海全集最新章节
义乌小说网
义乌小说网 玄幻小说 短篇文学 校园小说 官场小说 乡村小说 重生小说 武侠小说 穿越小说 架空小说 灵异小说 经典名著 言情小说
小说排行榜 同人小说 网游小说 军事小说 历史小说 耽美小说 伦理小说 科幻小说 推理小说 仙侠小说 都市小说 竞技小说 全本小说
好看的小说 小镇情慾 神雕旧事 山村媳妇 渔舟唱晚 倚玉偎香 黛玉初啼 女友出轨 女人如雾 家出百合 综合其它 总裁小说 热门小说
义乌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沧海  作者:凤歌 书号:1895  时间:2016/10/5  字数:14126 
上一章   隐士    下一章 ( → )
循那地图走了一,地势越发起伏,先是丘峦连绵,不久渐入深山,小道蜿蜒,有如羊肠。两旁巨崖摩天,寸草不生,或如巨人头颅,凹眼凸鼻,或如垂钓老翁,佝偻屈曲,忽而一方怪石探出崖壁,形如展翅苍鹰,忽而一道石梁穿空而去,犹似蛟龙升腾。山势越高,道路越陡,两旁岩石形状越奇,将天光挤成窄窄一线,山道之上,晦暗莫名,倏而间四周全黑,不见五指。

  再怕一程,陆渐只觉道路变上为下,似乎登顶之后,转为下山,四周寂寂无声,偶尔传来细微响动,有如蛇虫爬行,饶是陆渐胆大,也觉汗竖起,心跳可闻。

  又行一阵,前方亮光微,陆渐紧赶几步,天光乍,豁然开朗,两片翡翠也似的山峦青碧发亮,夹着一道小溪,溪水静如不,倒碧凝云,须发可鉴。

  此地四面环山,北风不至,地气温润,四季繁花不断,将溪水两岸点缀得有如锦茵绣毯,绚丽异常。沿溪上溯,不时可见麋鹿漫步,白鹭梳翎,鸟雀啁啾,羚羊对食,无论禽兽。均是一派恬然,见了人来,亦不害怕。走了片刻,遥见一片桃林,桃花早凋,枝头挂着青油油的小桃,林子纵深无垠,走了足足半个时辰,前方水声大作,陆渐定眼望去,一道瀑布白龙倒挂,飞百尺,独木桥树皮斑驳,飞架瀑布之上,踏足桥上,下方有如虎啸雷呜,动魄惊心。

  桥那边是一条狭窄石栈,悬在半山上,仅容一人行走,下方山谷黑的,深不可测。陆渐走了两百来步,到了栈道尽头,眼前倏尔一亮,只见峰回路转,山开谷现,数畦水田围着一座石屋,竹管连缀成渠,自山崖边引来泉水,灌溉田中,石屋左边植松,右侧种柏,屋后几亩茶树,碧油油,绿,清气袭人。

  陆渐不料这深山幽谷竟有如此人家,初时惊讶,继而不胜羡慕。多来,他在红尘中目睹饥馑杀戮,阴谋不幸,好友惨死,爱人情变,已让他心灰意懒,生出弃世之想,这般桃源幽处,隐士居所,真是梦寐难求。

  陆渐叫唤两声,却是无人答应,走上前去,只见房门大开。屋内空的,只有一方石榻,一张木案,西橱上置放几本发黄古籍,东窗挂一张焦尾古琴,清风掠过琴弦,韵声幽幽,几疑天籁。

  望着眼前情形,陆渐痴痴怔怔,想象有朝一,自己与姚晴隐居于此,忙时耕田纺纱,闲来养鹿拂琴,那是何等惬意。

  一念及此,仿佛生出幻觉,田边树下、屋前水边,无一处没有姚晴的影子,或嗔或怒、或喜或忧,或是素手拈花,或是攒袖挥汗,音容笑貌,伸手可及,然而陆渐真的伸手摸去,却又空的,只有清风拂面,水微响,鸟语如歌,在耳边悠悠回

  霎时间,陆渐心子一阵剧痛,有如千百钢针刺扎。姚晴冷漠眼神历历在目,她的倩影没入暗夜之时,陆渐怎也想不到会是今结局。那天晚上,沈秀的每一句话都是一把刀子,入陆渐心头,让他痛不生,即便黑天之劫,也难比拟。

  探手入怀,摸出那条贝壳项链,珠光莹莹,恰如少女娇肤,陆渐眼前浮现出那张芙蓉脸儿,眼眶倏地一热,泪水夺路而出,点点滴滴,沾染得贝壳越发莹润。多来,陆渐腔愤懑,无处倾泻,此时身在空谷,旁无一人,不自悲从中来,竟似不能克制,蓦然间,他大叫一声,屈膝跪倒,将那项链紧紧贴在口,嚎啕大哭,哭声回盘旋,惊破一山秀

  也不知哭了多久,忽觉一只大手轻轻抚摸头顶,一个温和的声音道:“好孩子,你哭什么呢?”

  陆渐沉浸悲伤之中,有人近身,竟然不觉,听到这话,不由得腾身而起,转眼望去,只见身后立着一个四旬男子,青布长衫洗得发白,荷锄提篮,体格高瘦,左眉上一点朱砂小痣,面容棱角分明,虽然不算英俊,但神气空灵,不染半点尘世浊气。

  陆渐瞠目结舌,吃吃道:“你是,你是…”青衣人笑道:“这是我家。”陆渐又惊又喜,说道:“你就是谷缜的师傅么?”

  那人目不转睛瞧他时许,笑了笑,默默点头。陆渐心生敬仰,拱手作揖。青衣人笑道:“远来是客,不妨入屋一叙。”陆渐这才惊觉自己挡住门户,慌忙闪开,又觉脸上冰冰凉凉,泪痕未干,更是羞赧不胜,攒袖拭去。

  那人放下药锄,坐在案前,望着一面空壁,微微出神。陆渐屏息凝神,正不知如何开口,青衣人忽地徐徐道:“谷缜什么时候死的?”

  陆渐吃惊道:“你怎么知道他死了?”青衣人道:“我曾与他有约,此生再不相见,他只需活着,便不可见我,但若他先我而死,却可托人报讯。”

  陆渐不觉黯然,叹道:“他半月前死在天柱山。”只因谷缜死的太惨,陆渐不忍说出死因,便取出财神指环,搁在桌上,青衣人拈起指环,凝视不语,容淡淡的,无喜无悲。陆渐本以为他与谷缜师徒一场,得知爱徒死讯,势必极为伤痛,见他如此淡泊,心中好生不解。

  青衣人将指环纳入袖中,摘下墙上瑶琴,按宫引商,弹奏起来,沉郁顿挫,尽是商调。陆渐听得心神摇曳,悲不能,忽听那琴声响了片刻,铮的一声,琴弦断了一,将青衣人食指割破,点点鲜血,滴在琴上。

  “琴犹如此,人何以堪。”青衣人叹一口气,忽地抓起古琴,掷出窗外,哗然落入水田之中,顺水飘。陆渐不由心想:“爷爷常说,琴为心声,这人表面上看不来出难过,但从琴声来听,心里还是难过得很。”

  正自出神,忽听青衣人道:“谷缜让你前来,是想让我将这财神指环改传给你,只不过,你担当得起吗?”

  陆渐目瞪口呆,连连摇头:“我,我哪担当得起?前辈定是错解了谷缜的意思。”

  “不错。”青衣人叹道:“你老实有余,机警不足。的确不是经商的料子。也不知谷缜那小子想些什么?运财有如养虎,智能不足,驾御不周,势必为财势反噬,难道他就不怕害了你么?”说到这里,他又凝视陆渐半晌,忽有所悟,点头道:“原来如此,你人不聪慧,却淡泊财势,能够托付大事。恩,是了。你方才在我门前哭些什么?”

  陆渐脸一红,只觉这人温文可亲,与他交谈,心中不胜安稳,恨不得将所有心事全盘托出。自从姚晴离开,他中苦闷无处宣,心想这人既是谷缜师长,也就不啻于自家长辈,顿时按捺不住,吐吐,将情变经过说出。

  那人静静听罢,忽而笑道:“世间情孽,大同小异,那女子不是池中之物,别说你应付不来,你那位情敌怕也要空欢喜一场。呵呵,八图和一,天下无敌。有些意思,呵呵,有些意思。”

  笑了两声,他轻抚桌沿,闲闲地道:"只你一个人来么?"陆渐不防他突发此问,怔了怔,说道:"是啊。"

  青衣人微微一笑,目视屋外,徐徐道:"阁下鬼鬼祟祟,竟是盯梢的鼠辈。"语音青而不散,远远送出,回音沉沉不绝,山谷,真如虎啸龙一般。陆渐听得骇然,暗忖自己虽也能吐劲发声,震山动谷,但绝不能这般从容。

  话音方落,便听一个声音道:"当真是你。"嗓音洪亮,却是微微颤颤,仿佛颇为恐惧。

  陆渐纵身抢出,只见水田对岸站立一人,瘦矮小,正是路上遭遇的小老头儿。他孤身一人,随从巨汉不知去向。陆渐惊道:"你,你一直跟着我?"

  小老头儿却不看他一眼,双眼死死盯着屋内,咬牙道:"你,你果然没死。"陆渐掉头看去,那青衣人负手踱出,青衫磊落,气质冲和,眉眼温润,淡淡有神,瞧了小老头儿一眼,笑道:"山不离泽,陷空已至,将军何在?"

  蓦听一声大喝,又似晴空里打了一个响雷:"瘦竹竿儿,老子在这儿呢。"陆渐举头一望,见那巨汉立在近处高峰之上,双手按,神威凛凛,身旁层层叠叠,堆斗大巨石。

  青衣人却不回头,只笑了笑,说道:"你们怎么找来的?"小老头儿冷然道:"你自以为聪明,当别人都是傻子?你我三人一同长大,你瞒得过天下人,又怎么瞒得过我和老笨熊?当年你死之后,我便生疑,十多年来,我和老笨熊无时不在追查此事,天可怜见,终叫老夫发觉,你除了本来面目,竟还是号令天下的大豪商,大财神。哼,三年前,我和老笨熊本已发现财神指环的下落,不知怎的,我二人赶到江南,那指环复又消失,三年之中,半点儿消息也无…"

  陆渐听到这里,心道:"是了,谷缜三年前被关入狱,财神指环自也失踪了。"想到这里,隐隐觉得自己犯了大错,心中大为不安,只听那小老头洪声续道:"都是你作孽太多,老天行罚。我与老笨熊四处寻找线索,偶然游至扬州,发现这傻小子为了赈济饥民,竟然大张旗鼓,将指环在闹市中招摇,我和老笨熊问他,他也说不出个子曰诗云,于是乎,老夫便来了个擒故纵,一路追踪而来,果然逮个正着。"

  陆渐听在耳里,面红耳赤,无地自容,向青衣人道:"对不住,我,我…"青衣人摆手道:"你不必愧疚,以我一身,换取千万饥民的性命,倒也值得。"陆渐听得这话,愧疚之感更甚,却听小老头怒啐一口,骂道:"你少来装善人,扮隐士,骗得了谁?"

  巨汉也叫道:"不错不错,你瘦竹竿儿都成了好人,我老笨熊还不做她***活菩萨了?"他声如阵雷,过高天罡风,震得群山皆应。

  陆渐越听越气,一纵身,拦在青衣人身前,高叫道:"你而人才是可恶,先向我强讨指环,强讨不到,有跟踪于我,如果更对这位先生无礼,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他有意立威,这几句话也用上真力,如雷车滚动,声势之强,不在巨汉之下。小老头儿不料这少年浑不起眼,竟有如此神通,不觉吃了一惊,喝道:"臭小子,这是我门派中的大事,与你无关。"陆渐哼了一声,道:"你弱与这位先生为难,便是与我有关,你若惭愧,早早离开,要么休怪我无礼。"

  小老头儿暴跳如雷,一跳三尺,骂道:"我惭愧?放你妈的,你知道他是谁?他就是万…"话未说完,那水田中的泥水蓦地,哗啦一声冲天而起,浇头盖脸,扑将过来,小老头儿猝不及防,灌了嘴泥浆,将到口的话又堵了回去。

  陆渐只觉身周气流一,便生奇变,心中颇为讶异,但见小老头儿跌跌撞撞倒退两步,瞪着中年男子,面惊惶之。中年男子笑笑,漫不经心踏出一步,小老头儿顿时又退两步,吐出嘴里泥水,叫道:"你别狂,番婆子公母俩也得了消息,随后就到,你,你别狂…"初始声俱厉,但为青衣人目光所,嗓音不觉颤抖起来。

  青衣人忽而笑道:"猴儿,你既然怕我,又来做甚,送死么?"小老头儿面红耳赤,怒道:"怕你祖宗,老子为天下人除害,什么也不怕。"青衣人笑道:"若是好汉,站着别动。"说着又进一步,小老头儿不由得又退两步,但觉心跳如雷,血往上涌,忍不住高叫道:"老笨熊,动手。"

  叫罢不见动静,举目望去,巨汉站在峰顶,呆如木,小老头儿焦急起来,叫道:"老笨熊,愣着做甚,先下手为强。"那巨汉张耳倾听,面古怪之,忽地张嘴大叫,小老头儿见他嘴巴大开大合,耳边却是狂风呼啸,听不到只言片语,不由得心中奇怪,目光一转,忽见青衣人面冷笑,顿时心中咯噔一下,暗道:"糟糕,这厮神通不减当年,不知用了什么法,竟将我二人隔开,我听不见老笨熊说话,老笨熊也听不见我。山泽通气,始见威力,一旦声气不通,威力岂不减了一半。一着失算,盘皆输,莫非我和老笨熊此番竟是包子打狗,有来无回?"想着暗悔莽撞,不待援兵齐至,轻举妄动。

  陆渐不知这其中玄妙,见那小老头儿忽而烦躁,忽而愤怒,忽而犹豫,忽而沮丧,

  脸色瞬息数变。正觉奇怪,忽听耳旁一声闷哼,转头望去,那青衣人脸上腾起一股气,眉间发黑,身子摇晃数下,蓦地两腮鼓起,噗地出一口鲜血。

  陆渐大惊,伸手将他扶住,急道:"你怎么了?"那小老头儿却是一呆,蓦地转惊为喜,哈哈大笑:"妙极,妙极,你果真未天劫,天人合一,万物相谐,你一团杀气,又怎能合天地,谐万物,不遭天劫,才是奇怪。哈哈,可笑你虚张声势,几乎将老夫骗过。"

  青衣人挣了一下,但觉五内俱焚,全身气血沸了也似,不由叹了口气,苦笑道:"不想造化人,竟死在你猴儿手里。"

  小老头儿面狞笑,向陆渐一瞪眼:“臭小子,不要多管闲事,快快闪开,误伤了你,可不是玩儿的。”

  陆渐越听越怒,他对青衣人极有好感,心想他是谷缜的师傅,与自己的长辈无异,长辈有难,岂有袖手旁观之理。当下将身一,冷笑道:“你二人趁人之危,落井下石,不嫌可么?”小老头儿大怒,吹起胡子,:“喝道:“你小娃儿懂什么,再不滚开,我便代你爹娘教训你了。”

  陆渐一言不发,将那青年人扶到一旁,足下不丁不八,双手撑,瞪眼喝,显出"惟我独尊之相",气势盈张,小老头儿远在十余丈之外,也能知觉,心大惊:"这小娃儿什么来历?好了得的气势。"忽见陆渐左手一圈,右拳击向田,霎时禾苗颓倒,霍的一声,泥水,化为丈高水墙,遮天蔽了过来。

  小老头儿不胜骇异,这一拳威力虽大,却不似青衣人神通诡异,来去均无征兆,水墙一起,小老头儿便向后掠,避开泥水,大喝一声:“动手。”

  陆渐耳边只有巨汉纵声大笑,笑声未绝,便听青衣人涩声道:“当心。”陆渐未知何意,忽觉恶风顶,陆渐挥拳急扫,夺的一声,一块巨石斜斜弹出,陆渐倒退两步,半个身子几乎失了知觉。抬眼望去,那巨汉双手各举一块巨石,呼呼两下,一前一后掷将过来。每块巨石均逾百斤,乘高下坠,其势不下万钧。陆渐纵有金刚神力,也不敢硬接,背起青衣人,正要躲闪,却听青衣人叹了口气,道:“躲不开的。”

  陆渐此时进退趋止,如鬼如魅,闻言不以为意,一躬身,早已横掠数丈,这当儿,便听一声巨响,后面石块快过前石,将落未落之际,当空一撞,双双化为千百碎块,崩裂四渐,笼罩十丈方圆。那碎石强劲绝伦,胜于箭镞火铳,陆渐忙中避开大半,仍被几块打中身子,痛不可当,忽听青衣人失声痛哼,不由惊道:“先生,你受伤了?”

  话音未落,身子被迫下坠,哗啦一声,双腿入水田深处,只听青衣人在耳边低声道:“当心脚底。”陆渐一愣,忽觉双腿骤紧,一股绝大力急向下拽,数尺深的水田化为无底深渊,泥浆刹时漫到口,陆渐惊恐迸,举目望去,巨汉双手各举一块大石,作势掷。

  陆渐双腿被困,无处可避,无疑成了靶子,石齐掷,有死无生。这念头有如电光在他心中一闪,陆渐叫到:“先生小心。”就势一沉,扎入泥水之中,巨汉骤然失去了目标,不觉一愣,高举巨石,鹰视水面。

  泥浆四面涌来,又腥又粘,将陆渐重重裹住。陆渐屏住呼吸,双手灵觉,四面伸展,只觉那小老头儿在远处蜷成一团,源源不断的发出怪异内劲,将下方泥搅的旋风也似,化为一个偌大旋涡,将自己牢牢住。

  陆渐既知对手伎俩,心念一动,显出“万法空寂之相”霎时生机全无,有如烂泥潭中的一段枯木。小老头儿身在泥中,亦是不能视物,但他们师门却有一种古怪法子,能引泥浆波动,判断猎物数目方位、是生是死。陆渐忽地没了生气,小老头儿心中大感惊疑:"难道这小子不济事么,一下子就憋死了么?"

  心念方动,警兆忽生,方要出手,一股巨力早已重叠涌至,小老头儿浑身血涌,几乎昏厥。原来陆渐变化本相,不震不正,不死不生,随那泥浆动,悄然近,本想出其不意,活捉老者,不料小老头儿机警异常,陆渐见他作势出手,立时先下手为强,送出大金刚神力,愈要将其震昏,再行活捉。

  小老头儿一身神通全在烂泥之中,身处泥潭,四面泥浆均是他的助力,陆渐拳劲加身,他立时伸开四肢,将来劲转向身周泥水,饶是如此,仍觉气闷,当即躬身便退。陆渐一拳无功,担心背上青衣男子,无心久战,急向小老头儿手腕抓去。他身怀补天劫手神通,这一抓用上全力,天下间能都躲避者寥寥无几,小老头儿自然不在其中,手腕一紧,顿被扣住。

  陆渐大喜,正要运劲将其拖来,不料手低一滑,小老头儿手腕嗖地出。陆渐自从练成补天劫手,落到手心的物事,从未这般出,不由心头一凛,心知小老头儿的内功必有古怪。

  小老头儿此时也极不好受,他先运"分劲大法",勉强卸去陆渐的神力,继而又使"泥鳅鳞术"出手腕,这两下几乎将他一身真气耗尽,只觉腹手腕疼痛难当,竭力远离陆渐,哗啦一声钻出水田,爬上田埂,呼呼气。

  陆渐怕青衣人闭气而死,随即跳出,刚踏实地,便有巨力顶而来。陆渐心知又有巨石砸来,大喝一声。陡然纵起,不待巨石击,以“天劫驭兵法”双手一拨,两块巨石来势稍偏,与他擦身而过。

  陆渐行险拨开巨石,双手却剧痛难忍,要知道,那飞石转于百仞峰顶,来势万钧,绝非人力可以抵挡。眼见巨汉大吼一声。又要抓石掷来,陆渐急急跳到一棵苍松前,屈膝弯,运起神力,大喝一声,将那树连拔起。此时飞石堪堪掷到,陆渐舞开苍松“天劫驭兵法”加上“大金刚神力”树冠一旋,夺夺两声,竟将飞石开。

  巨汉不料对手恁了得,又惊又怒,咆哮如雷,将巨石如雨点般掷来,陆渐亦将松树抡得风雨不透,以巧御拙,用“天劫驭兵法”挡开石雨。然而高峰坠石加上巨汉神力,来势太猛,饶是陆渐神通了得,也不能尽消其势,眼看着那树冠如被大斧劈削,越来越小,不多时只剩下一截主干,陆渐双手也是又痛又麻,几无知觉。抵挡之际,忽地足下一凉,又踩入水田之中。陆渐恍然惊悟,巨汉掷出飞石,竟是要将自己再度入泥潭。

  心念未绝,小腿忽痛,似被利刃刺中,但他身负“大金刚神力”利刃加身,肌立时收缩,弹开锋刃,护住脚筋。陆渐怒喝一声,掉转树干,入水田,奋力一搅,水田中生出一个极大漩涡,陈年老泥均被翻出。

  哗啦一声,小老头儿在泥中存身不住,衔着匕首跳出泥潭,他一身污泥,唯有双眼光转动,死死盯着陆渐。

  陆渐又挡开两块巨石,呼吸渐促,小腿中匕处隐隐作痛,然而上方巨石项,下方危机四伏,上下攻,顾此失彼。陆渐自知陷入窘境,除了挥舞树干,别无他法,心知这般下去,败亡只是早晚间事。

  他心中焦虑,手上顿时了章法,一块飞石未能档开,咔嚓一声,树干折成两段,陆渐全身发麻,喉头微甜,正自惊惶,忽听身后青衣人虚弱道:“打不赢,就跑。”

  原来方才泥中斗,青衣人旧疾复发,被泥一灌,窒息昏厥,此时方才苏醒过来,见陆渐一味蛮斗,忍不住出言点醒。陆渐闻言醒悟,心道自己何苦逞强好胜,对手占尽地利,与之争雄,绝无胜理。当下暗骂自身愚笨,忽地比施展身法,向来路飞奔。

  小老头儿惊怒道:“直娘贼想逃?”说罢横身拦,陆渐化“极乐童子之相”一拳送出,这一下出手突兀神速,全无征兆,小老头儿闪通不及,横臂硬挡,但觉巨力体。四肢百骸也似散开,急用“分劲大法”四肢摊开,如一张风筝向后飘出,着地一翻,化解拳劲。爬起看时,只见陆渐去势比箭还快,已到栈道前方。小老头儿情急之下,大喝一声,将匕首掷向青衣人后心。

  青衣人体内气息虽,灵觉未失,觉出风声,竭力躲避,奈何此时举手投足,均极艰难,虽避过后心要害,肩头却是一痛,那把匕首齐柄而没。青衣人失声痛哼,陆渐此刻已上栈道,闻声吃惊,转身将他放下,看见匕首,不由骇怒,这时间,忽觉后方风急,当即反臂扫出“大金刚神力”扫中山壁,山为之摇,石屑簌簌而落。

  小老头吃过苦头,不敢硬挡,将身一纵,身如轻烟,掠过陆渐头顶,挡在栈道前方,喝道:“臭小子,爪子硬,先吃你爷爷一百掌。”说着双掌飘飘,纵横拍来,迫得陆渐无法分心为青衣人治伤。陆渐只得将青衣人挟在腋下,单手敌。小老头儿掌法小巧灵动,极适合在这仄之地动手,抑且掌力多位粘劲,绵绵,后劲无穷,纵不能立时制敌,却能住陆渐手脚,叫他不能全力施为。

  陆渐只觉那青衣人创口鲜血越越多,温热润,不由暗自着急,低喝一声,显“九渊九审之相”他此前一味比蛮斗狠,小老头便以为他徒具神力,智谋不足,万不料陆渐本相一变,招式亦变,精细入微,暗藏后着,眼见陆渐作势退,小老头儿不假思索,奋身赶上,不料陆渐忽使诡招,拨开来掌,横臂扫出。小老头儿低头躲闪,不料陆渐伸脚一勾,两人双腿一靠,小老头儿怎敌得过“大金刚神力”下盘一虚,头下脚上,栽下深谷。

  小老头儿魂飞魄散,失声惊呼。陆渐将他打落深渊,便觉后悔,听得呼叫,恻隐之心大起,探身急抓,后发先至,将小老头儿凌空拽住,喝道:“你还打不打?”

  小老头儿惊魂甫定,闻言怒道:“怎么不打?”陆渐大觉奇怪,皱眉道:“你就不怕死么?”小老头儿冷笑道:“你有种把老子丢下去,我死了,自然还有人来。”陆渐叹道:“这位老先生已受重伤,你何苦还要为难他?”

  小老头儿正道:“小娃儿,你听说过‘庆父不死,鲁难未已’么,你腋下这人一不死,被他出劫数,便要死更多的人。”陆渐摇头道:“这位前辈不像坏人。”小老头儿怒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好人坏人看得出来么?”陆渐一愣,叹道:“老人家,你年纪老大,我不愿害你,你发誓不再对付这位前辈,我便拉你上来。”

  “发你祖宗的誓。”小老头儿啐了一口,拽住陆渐的手臂,飞脚去踢他腋下的青衣人。陆渐苦笑不得,运劲扣他脉门,小老头儿浑身俱软,唯有怒目相向。

  犹豫间,陆渐忽听头顶传来怪响,抬眼望去,那巨汉不知何时,已到头顶,手脚齐动,顺着崖壁向下爬来。崖壁原本光溜溜,滑不留足,但不知怎的,巨汉手足所至,石块均裂,出偌大凹坑,恰容他手足,随他下降,壁上碎屑簌簌而落。

  陆渐瞧得骇然,暗忖自己抓破石壁本也不难,但总不免石屑飞溅,声势浩大,如巨汉这般举重若轻,万万不能。想着心生忌惮,喝道:“接着。”将小老头儿提起,呼的一下,掷向巨汉。

  巨汉腾出一手,将小老头儿抓住,眼见陆渐纵身走,不由喝道:“去。”将(147)手一挥,小老头儿将出去,翻过陆渐头顶,挡住前途,双手叉,微微冷笑。

  陆渐一怔,忽听身后一声闷响,地皮震动,掉头一看,巨汉落在身后,咧嘴大笑。陆渐一念之仁,反而陷入前后受敌的窘境,不由得又气又急,只听那青衣人叹道:“孩子,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此事与你无关,你将我放下,自己去吧。”

  陆渐听得这话,热血上涌,心底腾起一股决绝之气,浓眉一挑,沉声道:“前辈放心,你我今同生共死,谁想杀你,先杀我再说。”将身一,显“唯我独尊之相”气势雄浑,向前涌出,小老头儿被那气势冲击,心胆俱寒,几乎立足不住,不由得强提真气,大喝道:“蠢小子,执不悟么?”运掌拍出,陆渐方要抵挡,忽觉身后大力涌至,心知巨汉亦已出手,当下反足后扫,这一腿蕴含法相,横扫六合,巨汉无处可避,伸臂一拦,只觉巨劲涌至,半身皆麻,身不由主撞向崖壁。他身子狼狈,反应却快,急转神通,将来劲卸到壁上,立时石壁崩摧,豁拉拉塌了一片,巨汉又惊又怒,沉喝一声,奋身扑向陆渐。

  陆渐貌似占了上风,实则极不好受,巨汉不但神力惊人,身上更有一股怪劲,透过肌肤,直钻腿骨,令他筋骨酸痛,几折断。天幸他神通大成,换在往日,这一较力,非得筋摧骨断不可。他不及吃惊,小老头儿双掌翩然而至,只得出拳抵挡。但小老头儿学得了,不再与他硬碰,陆渐拳势一出,他飘身即退,陆渐收拳,他纵身直进,一双掌批亢捣虚,只在青衣人身周游走。

  栈道狭窄无比,下临不测深渊,动则图穷七见,绝少回旋余地。陆渐护着青衣人,神通施展不开,抑且单手敌,远不如双手自如。此时力敌两大高手,顾此失彼,渐感吃力。巨汉最为难,内劲霸道,出手刚猛当,当此方寸之地,陆渐腾挪不开,唯有以拙制拙,显“大愚大拙之相”以神力对神力,以奇劲对奇劲,两人一拳一脚,均是惊天动地。陆渐每接一拳,便觉巨汉内劲钻入骨髓,筋酸骨痛,那巨汉却如铁打的一般,分明打中要害,也不过让他后退两步,旋即发声怒喝,又冲上来。

  陆渐不胜骇异,却不料巨汉也极难过,他自从神功练成,身坚如石,寻常武功打中,只当搔一般,但陆渐拳脚及身,均是疼痛无比,动摇五脏,护体真气也被打散。但他自知此战重大,纵然死在这里,也不能让那青衣人活着离开,是故每中一拳,便大声怒喝,缓解身上疼痛。

  陆渐却只当他越战越勇,越斗越是灰心,气势也是大馁。巨汉知觉,仗着神功护体,身子庞大,肆无忌惮,横冲直撞,他内功奇特,身如顽石,无一处不能伤敌,头顶肩撞,均有莫大威力,但最厉害的还是他的肥大部,不但又宽又厚,而且内劲集中,扭,便如泰山顶,得陆渐后退不迭。

  巨汉尝到甜头,溅有心得:“妙极妙极,不枉老子多年来苦练功,将内劲集中上,无坚不摧,所向披靡,哈哈哈。”想着得意非凡,索收了拳脚,专门扭来坐陆渐,嘴里唾沫飞溅:“臭小子,坐死你,臭小子,坐死你…”

  陆渐遇此怪招,大感惊惶,眼前除了巨摇晃,竟是别无他物,抑且这肥势大力沉,一不留神,便会被他挤下悬崖。陆渐情急间,拳脚用上全力,打得巨汉身形踉跄。巨汉肥厚,中了拳脚,不似别处疼痛,但却由是牵动大肠,忍耐不住,放出一个响

  陆渐只听声如裂帛,继而浊气汹涌,他猝不及防,几被熏昏过去,急急伸手去捂鼻子,这一分神,竟被小老头偷袭得逞,肩上挨了一拳,痛彻心肺。

  巨汉怪招奏功,又惊又喜,他子本就诙谐,当下一面晃动肥,一面运功排出肚里浊气,一时异响连连,臭气冲天,得陆渐步步后退,连遇险招。巨汉不由哈哈大笑:“臭小子,爷爷的‘神功’滋味如何?快快投降,爷爷饶你小命,要不然,爷爷神一响,饶梁三,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陆渐啐了一口,但见巨撞来,只怕“神”接踵而至,心中微,忽觉身后风急,慌忙扭身,眼见小老头撮掌如刀,劈向青衣人咽喉,当即挥臂挡出。不料小老头儿只是虚招,一发便收,陆渐不及收势,巨汉奋力一,狠狠挤来。陆渐这几下变化,势已用老,不由得一声闷哼,两足离地,栽向无底深谷。

  小老头儿大惊,急忙伸手去拉,却已不及,不由回头怒道:“老笨熊,你怎么连傻小子也挤下去了?”巨汉将手一摊,苦笑道:“猴儿你没长眼么,这小娃儿人又蠢,武功又高,若不用些狠的,怎么胜得了他?”小老头儿不由语,直起身来,望着下方幽沉深渊,长长叹了口气,说道:“杀了万贼是功,但害死这少年,功过是非,真是难说得很了。”巨汉唔了一声,望着黑的谷底,脸上嬉笑全无,眉间皱起一个深深的川字。

  陆渐身在半空,只觉耳边风急,阴冷之气从下涌来,生死关头,他将青衣人负在背上,凌空翻身,使“多手足相”四肢咯咯暴长,挽向崖壁“长手足相”与古瑜伽相近,能令手足筋络拉长。陆渐连使两次,均未挽到任何借力之物,直到第三次,左手才碰到一角尖石。

  绝处逢生,陆渐惊喜狂,借这微薄之力,化身“扶摇相”双臂分开,翩然贴近崖壁,旋即变“龙王相”伸脚撑中绝壁,蹿向对面山崖,以“神鱼相”一个翻腾,用“雄猪相”撞中对面崖壁,拧身右蹿。这一串变相,本是陆渐攀登“天生塔”时悟出,只不过当时向上攀登,如今却是向下降落,略加变化,便轻易化解下坠之势。陆渐虽也有心纵返栈道,但连番苦斗,精力俱疲,下坠之势虽缓,逆势而上却是不可能了。

  谷底极深,足足降落一柱香的工夫,陆渐眼前越来越暗,忽觉双脚一凉,没入水中,那水奇寒刺骨,陆渐顿时打个寒战,施展“神鱼相”游到岸边,找一块巨石坐下。

  青衣人沉寂已久,不知死活,陆渐叫了两声“前辈”也无人答,摸他肌肤,所幸还有余温,脉搏亦有轻微搏动。陆渐松一口气,拔去他肩头匕首,封住血脉,再运“大金刚神力”度入青衣人后心,神功入体,陆渐只觉青衣人体内藏有好几股极雄浑的真气,刚柔不一,纵横纠结,神力一至,立生凶猛反击,陆渐吃惊不已,若非他神功绵长,几乎压制不住。

  陆渐凝神与那怪异真气斗了时许,那真气稍稍屈服,收缩回去,随即便听青衣人唔了一声,苏醒过来。陆渐喜道:“前辈你没事么?”青衣人虚弱道:“这是什么地方?”

  陆渐将寡不敌众、坠下栈道的事情说了,青衣人叹道:“这本是一条地底河,久月深,竟将这地方掏空了。”陆渐道:“待我养好精神,便带前辈上去。”

  青衣人举目上看,崖壁高绝,青空渺如游丝,似有若无,不觉叹道:“不必急着出去,我对头既多且强,倘若知道我神通大减,尚在人间,势必蜂拥而至。还不如将计就计,让上面两人以为我们已经摔死,心满意足。然后待过了这几天,再行潜出,便可神鬼不觉了。”

  陆渐大觉有理,却又疑惑解难,忍不住道:“前辈,那二人如此追杀于你,到底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青衣人道:“也没什么深仇,志趣不合罢了。”陆渐讶道:“志趣不合也要杀人?看他们的样子,我还以为有杀父杀母的血仇呢。”

  青衣人冷笑一声,说道:“孩子你不懂,自古以来,因为志趣不合杀人的多了。说远些,秦始皇焚书坑儒,汉武帝罢黜百家,唐武宗崇道灭佛,哪一次不曾杀人?说近些,本朝开国之时,思禽先生与洪武帝志趣不投,结果洪武帝屠灭九科门生,将思禽先生赶到西域不之地,郁郁而终。至于从古至今,因为和当权者志趣不合,惨遭贬谪甚至掉了脑袋的文官武将更是数不胜数,苏东坡一代文豪,因为写诗讽刺新政,被投入大牢,严刑拷打;岳武穆盖世武功,只因一意北伐,拂逆了宋高宗求和的心意,竟也冤死在临安狱中。”

  这些典故陆渐有的听说过,有的却是一无所知,呆了呆,说道:“即便志趣不合真会杀人。但前辈隐居深山,又对他们有什么妨碍?”青衣人冷哼一声,道:“树静而风不止,我活着一,他们心里就会害怕。”说罢激动起来,在黑暗中拼命咳嗽,几窒息,直待陆渐在他后心度入一股真气,才缓了过来,叹道“惭愧,惭愧。”

  陆渐道:“前辈病得不轻?”青衣人道:“当年练功不慎,留下痼疾,绵多年,倒也习惯了。”陆渐怪道:“干么不去医治?”青衣人冷冷道:“我这病古怪得很,岂是世俗庸医治得好的?”陆渐心生怜悯,叹道:“那么有医治的法子么?”青衣人沉默半响,忽而笑道:“你这孩子,恁地好奇?”

  陆渐不由面皮一红。却听青衣人长长叹口气,说道:“我练的武功暗合天道,与众不同,你知道什么是天道么?”陆渐想了想,说道:“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青衣人咦了一声,甚是惊讶:“这话谁告诉你的?”陆渐道:“谷缜说的,他还说‘人之道,损不足而补有余’,人道不如天道。他还说,商道也是天道,可商人却是俗人。”

  “这孩子几年不见,进多了!”青衣人缓缓击掌,若有憾意“我当年何尝不是从商道中领悟天道,从而练成武功,只可惜道心得来容易,守住却很艰难。武功本就是恃强凌弱,神武不杀,谈何容易。我武功越强,野心越大,渐渐不能克制望,道心失守,坠入人之中…”

  说到这里,他沉默良久,方才续道:“我道心一失,神通便生不谐,以至于难以驾驭体内的奇门真气,抑且神通越强,不谐越多,体内真气不但难以运用,更有反噬之势,稍有不慎,性命不保。”

  陆渐担心道:“那可糟糕至极,那么前辈如何抵御?”

  青衣人道:“这武功合于天道,人力再强,又能与天道抗衡么?是以遇上此事,唯有顺天而行,强行抵御,只会更糟,就好比治水,鲧用封堵,洪水越大,大禹疏导,十年成功。我当年自负才智,也曾想出种种抵御法子,不料抵御之力越强,真气反噬之势也就随之越强,捷如影响,屡试不。到这时,我才算明白,人力渺小,天道至大,什么‘人定胜天’,统统都是狗。”

  陆渐叹道:“那么怎么才算顺天而行呢?”青衣人失笑道:“你方才不是说过么?”陆渐心念一动,口道:“损有余而补不足。”

  “不错!”青衣人叹道“老天爷与人不同,人类尊崇强者,上天却憎恨强者,因此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雷必击之,水则溢,月盈必亏。故而我思索良久,但觉如要化解体内不谐,唯有顺应天道,由强变弱,由有余变为不足。”

  陆渐讶道:“如何由强变弱,由有余变为不足?”青衣人道:“有两个法子,第一便是自废武功…”陆渐惊道:“那怎么成?”

  “是啊。”青衣人叹道“我这身武功练来不易,经历了无数辛苦。自废武功虽能治本,但要当真施行,却又十分舍不得。于是退而求其次,用了第二个法子。那便是:自封经脉,不再动武!”

  陆渐恍然大悟,点头道:“无怪先生隐居在此,竟然是为这个缘故。”青衣人道:“只可惜这法子治标不治本,反噬之事仍有发作。故而今对头一来,危急关头,我忍不住破封动武,结果闹得真气大,如非你出手襄助,我如今已然做了泉下之鬼。”

  陆渐暗呼惭愧,说道:“今的事由我而起,自当由我抵挡那两个恶人。但除了这两个法子,就没有别的法子么?”
上一章   沧海   下一章 ( → )
义乌小说网为大家提供沧海全集最新章节:隐士免费阅读,沧海情节跌宕起伏、内容扣人心弦,凤歌是沧海全集免费阅读的作者。如喜欢沧海全文阅读,那么请将沧海加入收藏方便下次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