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乌小说网为大家提供风铃剑全集最新章节
义乌小说网
义乌小说网 玄幻小说 短篇文学 校园小说 官场小说 乡村小说 重生小说 武侠小说 穿越小说 架空小说 灵异小说 经典名著 言情小说
小说排行榜 同人小说 网游小说 军事小说 历史小说 耽美小说 伦理小说 科幻小说 推理小说 仙侠小说 都市小说 竞技小说 全本小说
好看的小说 小镇情慾 神雕旧事 山村媳妇 渔舟唱晚 倚玉偎香 黛玉初啼 女友出轨 女人如雾 家出百合 综合其它 总裁小说 热门小说
义乌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风铃剑  作者:高庸 书号:41127  时间:2017/9/18  字数:25517 
上一章   第二七章 惨遭凌辱 逼作牛马    下一章 ( → )
小桃和小红连忙举起“落魂筒”分别在左右监视着。康浩毫不在意,缓步走到软轿前,拱手道:“多谢老前辈赐衣之情。”

  那丑老人笑道:“别客气,应该老夫先谢谢你才对。”

  康浩诧异道:“老前辈要谢我什么?”

  丑老人道:“老夫要谢谢你那一锅滚烫药汁,没有将老夫活活烫死。”

  康浩疑惑的道:“在下不懂老前辈的话…”

  丑老人沉声道:“你在万毒谷中干的好事,莫非真的忘记了吗?”

  康浩骇然大惊,失声叫道:“你是毒神…”

  丑老人冷笑道:“总算你还记得,不错,老夫正是苗廷秀。”

  康浩机伶伶打个寒噤,身不由己,踉跄到退了四五步。

  轿侧四名劲装少女同时跨前一步,护住了毒神苗廷秀,小桃和小红便想发“落魂筒”

  苗廷秀却摇手笑道:“你们不和惊慌,更不必浪费老夫苦心制成的落魂香,他已经变成瓮中之鳖,就算让他逃,谅了也逃不出百步之外”

  康浩万万也想不到眼前这丑老人,竟会是万毒谷中大难不死的老毒物,乍闻之下,信疑参半,尚未准备逃走,现在听了这番话,心里飞忖道:无论他是不是毒神苗廷秀,我负伤未愈,双拳难敌四手,还是趁早身的好。’一念及此,倒提着长剑,便待提气纵身,突转远扬。

  可是,当他一提真气,脑中忽然“轰”的一声响,两眼金星闪,一口真气,竟然无法凝取。

  这时,毒神苗廷秀却得意的吃吃笑道:“何必枉费力气呢?你想想看,如果没有缘故,老夫怎会那般慷慨,平白将一件新衣送给你穿?”

  康浩这才明白自己已经中计,被老毒物在外衣上了手脚,真气既无法提聚,逃走和反抗都只有自徒自取辱了,无可奈何,只得默然叹一口气,默默垂首不语。

  苗廷秀接着又道:“你一定在奇怪,那一锅沸腾滚烫的药汁,居然没有将老夫烫死?告诉你,这就叫做吉人自人天相,老夫当时虽然受伤很重,却不仅未死,反而因祸得福,那一锅药汁,替老夫洗去了身上腐烂皮,竟使老夫医治多年无法治好的毒伤,突然不药而愈,你再仔细看看,老夫除了肤变黑之外,伤势可不是完全好了吗?”

  康浩抬起头来,淡淡扫了他一眼,不错,轿中坐着的确实是毒神苗廷秀,只不过头脸和双手全变成乌黑色,那也许是因为药汁浸染的关系,可叹自己竟没有认出是他,以致中计上当。

  事已至此,索装得毫无畏惧样子,昂着说道:“这是你恶贯尚未盈,报应还没有到头…”

  苗廷秀侧着头问道:“你那一锅药汁,没有烫死老夫,心里一定很后悔,是不是?”

  康浩抗声道:“正是,我很后悔当初没有补你一剑,留上你这老毒物,今后不知还要害多少人。”

  苗廷秀却不生气,反而吃吃笑道:“老夫这次出山,正是要让你悔恨无及,像你这种臭未干的小娃子,总爱以侠义自命,仿佛天下除了你一个好人,其他都是魔外道似的,老夫倒要问问你,当初在万毒谷中,老夫与你河水不犯井水,是你无端闯入老夫的地,偷吃珍果,害死我两个徒弟,最后又用无诡计,想连老夫也一齐烫死,你这种行为,也算是正人君子吗?”

  康浩道:“我涂入谷并非有意,谁叫你阴谋利用我替你试药?徐家兄弟本是可怜人,你残害了他们的亲人,迫他们供你奴役,你为了自私,不知杀害了多少无辜生命…在下纵然不能算正人君子,你这老毒物却是十足的阴险恶人…”

  苗廷秀含笑点头道:“骂得好!骂得好!冲着你这一顿骂,老夫总要好好报答你一番的。”

  康浩做然道:“小爷既然落在你手中,就没有打算再活下去,要杀要剐,你尽管动手吧!”

  苗廷秀笑道:“好,有骨气,就凭你这一副傲骨老夫决不能让你受到委屈。”’康浩深知毒神苗廷秀素有“笑里藏刀,心比手毒”之名,而且天最喜强辞夺理,脸上越笑,出手越毒,他表面上对你越客气,那就是你倒霉的时候快到了。

  想到这里,不由暗暗吃惊,便大声问道:“你准备把我怎么样?,”

  苗廷秀道:“老夫平生行事最讲道理,对于晚生后辈一向。总是循循善,希望年轻人知过能改,尤其对那些桀做不驯的人,老夫总要使他口服心服才罢…”语声微顿,忽然斜康,浩笑道:“老夫知道你自恃武功高强,虽然两度被老夫擒获,心里一定很不服气,这话可对么?”

  康浩口道:“不错,你几次用阴谋诡计暗算,并非凭真才实学取胜在下,叫人怎能不服气?”

  苗廷秀含笑道:“如果老夫凭真才实学胜了你,那时你怎么说?”

  康浩道:“在下若是落败,任凭你宰害处置,决无怨言。”

  苗廷秀道:“你别说得好听,到时候却又后悔。”

  康浩道:“大丈夫一言千金,岂会反悔,但所谓较量胜负,必须要公平合理才行。”

  苗廷秀连连点头道:“这是自然,老夫若大年纪,难不成还能占你一个后生晚辈的便宜?”

  接着,便向随侍众女挥挥手,道:“你们退开些,围成个一丈方圆的圈子,仔细瞧着人家康少侠的高明剑术,无论本座败得多惨,你们都不许出手帮助,听清楚了吗?”

  他口里自称要落败,脸上却得意的嘻嘻而笑,其实,话中含意地是吩咐众女以一丈方圆为界,观看自己如何挫败康浩,无论康浩败得多惨,都别让他离开一丈圈子。

  康浩惘地说道:“咱们就这样动手么?”

  苗廷秀道:“正是,你用手中长剑,老夫只以这支竹竿应战,因为你是晚辈,在兵刃上老夫让你占些便宜,这总公平了吧?”

  康浩道:“可是我体内中毒,真气难聚,怎么能够动手…”

  苗廷秀抢着道:“那不要紧,咱们只是较量招式,又不是拼什么你死我活,能否提聚真气,根本没有太大的关系,何况你肢体健全,一样可以施展剑招,老夫却是个残废人,行动尚且不便,彼此各有所短,互相扯平,谁也没有吃亏。”

  康浩曾在万毒谷中和苗廷秀动过手,知道这毒物一身武功相当不弱,如果自己的真气能够提聚,倒不惧他,现在体内中毒,外伤又未痊愈,只怕不是他的敌手,看来必须再跟他说说条件。

  主意一定,便摇摇头道:“这样太不公平了,你虽然行动不便,但内力深厚,安如泰山,在下却无力可施,即使行动方便,那也是有败无胜之局。”

  苗廷秀道:“依你便如何?”

  康浩想了一下,道:‘我若要求你先给,你一定不肯,所以我只提出两个条件,能答应,咱们就动手较量,否则,杀剁听便,要我服气却办不到。”

  苗廷秀道:“是什么条件?你且说说看。”

  康浩道:“第一,咱们必须限定招数;如在限定招数之内你无法胜我,便算我赢了。”

  苗廷秀未置可否,又问道:“第二个呢?”’康浩道:“第二,你只能坐在轿中发招,不能离开轿中一步。”

  这是康浩的如意算盘,皆因限定苗廷秀不能离开软轿,使他的竹竿无法及远,而自己则可从容趋避,攻守自如,纵或胜不了,只要拖延到限定的招数,岂不就算自己赢了么?

  以苗廷秀诈阴险,对如此苛刻条件,必定不会同意,故而康浩又大方的加上一句:“至于招数限制,由你决定,在下没意见。”

  依他猜想,苗廷秀绝对不会答应,谁知话才说完,苗廷秀巳毫不犹豫的把头一点,道:“好!咱们就以五十招为限,小桃,小红,你们两人负责记数,要高声报出招数,不许私自增减。”

  康浩大感意外,心念疾转,便知道自己上当了,果然,苗廷秀话声甫毕,伸出乌黑的双手在软轿轩上一阵拨,前后四截轿杆立即自动落,接着,又掀去两侧轿帘,出座位下方四只车轮…

  敢情那乘软轿,竟是由一辆轮椅改装而成的。

  那轮椅下四个车轮,前面两只甚大,固定在椅座下,显得十分稳固,后面两只车轮却很小,斜斜伸出座椅之外,可以四面回施旋转,极为灵巧。

  苗廷秀部略一用力,轮椅便离软轿支架直驶了出来。只见他上身左右旋转扭动,不须使用双手,座下轮椅即能随意进退回旋,除了无法纵高跳低,简直比两只脚还方便灵活。

  康浩看得目瞪口呆,心中懊悔不已,无奈话是自己说的,巳经投有办法再收回来,只好暗暗宽慰自己道:不用慌,千万要镇静,如能在一开始的时候,设法先毁了他的轮椅,老毒物就容易对付了。

  苗廷秀一手提着竹杖,一手轻拍轮椅,笑容可掬的问道:“现在咱们可以开始了吧?”

  康浩抱剑当,说道:“你是残废人,让你先出手。”

  苗廷秀丝毫不以为件,仍然含笑道:“假如你想观察老夫这辆万能车的妙用,还是由你先动手的好,若等老夫先出手,你就没有机会了。”

  康浩心里道:“你要我先动手,我就先马,毁了你的轮椅再说。”心念转动,猛地大声喝道:“那就有僭了。,,他不敢轻敌,一出手便是师门绝学魔剑十三式中“鬼焰焚心”一缕寒芒,直向苗廷秀当去。

  苗廷秀含笑颔首,道:“唔!还不错,火候虽嫌稍差,招式倒还凌厉。”口里说着,轮椅向左一转,举起竹杖着来势往下一拨。

  康浩原是用的虚招,表面故作凌厉之势,目的却是要引他出手封架,以便乘虚毁他的轮椅。

  说时迟,那时快,苗廷秀竹杖方举,康浩突然一顿手腕,剑招陡变,由“魔焰焚心”化作“地金莲风开”身形向侧半倾朵朵剑花已闪电般卷袭车轮中心。

  苗廷秀似乎未料到康浩出此险招,闪退略迟,只听“铮铮铮”连串脆响,左边主轮上的钢条被剑锋扫个正着。

  可惜的是康浩真力无法疑聚,所用长剑,也不是斩钉截铁的神兵利器,剑锋扫中主轮钢条,只不过起一串火星,却未能将钢条砍断。

  就在这霎眼之间,苗廷秀用力一扭身子,轮椅疾转半圈,手中竹杖趁势砸落“涮”的一声,在康浩右臂上。

  这一下只得康浩衣衫破裂,皮开绽,闷哼了一声,险些仆跪在地。

  康浩咬牙强忍痛楚,倒退踉跄五六步,整条右臂直如臼-般,几乎连长剑也举不起来了。

  苗廷秀恻侧冷笑道:“好小子,真有两手,老夫竟是小觑你了,来啊,再接老夫一杖试试。”

  身推动轮椅,旋风似的追了过来。

  康浩一击无功,已知不妙,连忙改采守势,企图必败的情形下拖五十招,长剑一收护住前,脚下倒踩七星,使了个“旋风舞絮”身法,急向旁边闪避。

  孰料苗廷秀那辆四轮车竟然行止自如,眼看已从身旁掠过,突然一个旋转,便停了下来,竹杖又挟着劲风,面卷到。

  康浩措手不及,迫得举剑封架,剑杖相,只听“当”的一声,苗廷秀的细小竹杖分毫无损,康浩却连人带剑被震飞出半丈以外,一跤跌翻在地上,手中长剑也断了,臂上创口也震裂了,鲜血直透衣衫。

  到现在他才恍然明白,原来苗廷秀所用竹杖,竟是刀剑难伤的“苗疆铁竹”所制。

  然而,这时明白已嫌太迟,苗廷秀仰面发出一声怪笑,轮车疾驶如风,又追到身前“涮涮涮”一连三杖,势如狂风暴雨,辟头盖脸猛下来。

  可怜康浩既无兵刃可用,又无法提聚内力护身闪让,创口破裂,遍体血污,每挨一杖,身上便添一处伤口,只得用双手紧紧抱住头脸,地翻滚,强忍鞭策。

  以苗廷秀一身功力和坚硬霸道的铁竹杖,若想杀死康浩,实在易如反掌,但他却无意取他性命,虽然竹杖着,却只伤他肌肤,不肯伤他骨骼。

  笑声刺耳惊心,杖影飞翻错,灵活的四轮车,围着地翻滚的康浩团团转,碎衣随竹杖同飞,血共炎一一此时的康浩,别说还手乏力,连招架也力不从心了…

  这真是二场残酷的游戏,一个挥杖狂笑肆,一个咬牙忍受痛楚,四周更有围观的观众,正一声声替肆的一方报着数目。

  “五十招”虽然不是很大的数目,对一个被鞭策的人来说,却是十分漫长的,严格说来,那已经不能算是“五十招”而是五十次痛澈心肺的鞭笞。

  皮的痛苦,康浩咬着牙关忍受了,没有呻半声,更没有哀告求饶,五十次鞭笞纵然难以熬受,总有完毕的时候,但心灵上的凌辱,却使他永生永世也无法淡忘他不住的对自己说:康浩啊康浩,为了洗雪师门沉冤,必须忍辱偷生,苟活下去,磨折越大,你要活得越坚强。口口口报五十招,苗廷秀悻悻的住了手,狞笑说道:“康少伤,伤势不要紧吧?还能不能站起来?”

  可怜康浩已是遍体鳞伤,奄奄一息,可是,当他听了这句话,却不知从哪里来的一股气力,竟然带着身血污,摇摇晃晃从地上站了起来,瞪着两只血红的眼睛问道:“五十招了么?”

  苗廷秀笑道:“不错,究竟还是你们年轻人骨头硬,得住,如果换了老夫,只怕…嘻!嘻!嘻嘻…”他分明在笑,样子却比哭还难看,就像他心里恨不得拿刀将康浩的一块块割下来吃掉,口里却故意称赞康浩年轻骨头硬。

  康浩冷冷接道:“你且慢得意,这五十招中,在下只用了两招。”

  苗廷秀笑道:“莫非你想食言反悔,不承认落败吗?”

  康浩道:“不,在下虽然败了,但总有一天会向你讨还这欠下的四十八招。”

  苗廷秀哈哈大笑道:“好极了,只要有那一天,老夫一定加倍还你的。”

  康浩道:“大丈夫言出如山,希望你记住这笔账就是了。”他伤的虽是皮,但因失血过多,体力衰竭,说完这话后,业已气吁吁,冷汗洋洋。

  苗廷秀诡橘地笑道:“咱们有约在先,如果康少侠不幸落败了,须由老夫随意处置,这句话想必康少侠不致忘记吧!”

  康浩昂然道:“谁忘记了?你要杀要剐,尽管动手,康某决不皱-皱眉头。”

  苗廷秀拇指一翘,笑道:“果然名师出高徒,强将手下无弱兵,老夫一生最铀钦佩铁铮铮的硬汉子,说什么也不会过分难为你,这样吧!就由你替老夫做-件事,算是应了誓约,你看可好?”

  康浩道:“你要我在做什么事?”

  苗廷秀道:“这件事容易得很,既不能要你去杀人放火,更不会让你做违背道义良心的坏事;老夫相信,以你见义勇为的英雄性格,一定很乐意的去做,而且,你做了之后,一定会赢得人们的景仰和赞许…”

  康浩知道这老毒物惯会腹剑;他嘴上越说得动听,心里一定另有阴谋,但因为自己业已承诺在先,乐得大方些,便点点头道:“只要不是悻于道义良心的事,你尽管说吧!”

  苗廷秀却回头对随行六名少女道:“本座就知道康少侠急公好义,必定会慷慨答应,现在果然不错吧?你们还不快些谢谢康少侠。”

  小桃等六名少女都不懂他指的什么事,却依言一齐检任为礼,说道:“多谢康少侠。”

  康浩茫然道:“姓苗的,你究竟要我做什么事?”

  苗廷秀含笑道:“何必急,且待老夫准备妥当,自然会详详细细告诉你。”

  说着,招招手,将小红和小桃唤到近前,附耳低声吩咐了一阵。

  二女听了,回头望着康浩齿一笑,然后走向先前软轿停放的地方,把两截卸下的前轿轩取了回来,默默装在四轮椅的前方。

  康浩看得大惑不解,心道:“轮椅前装两截轿轩,老毒物究竟什么玄虚?”

  正在疑惑,忽见苗廷秀笑嘻嘻说道:“老夫身落残废,行动不便,此次二度出山,全仗这六个好心的女娃子,将轮椅改装戒软轿,一路上,轮抬着老夫登山涉水,备极辛劳,试想他们女孩子儿家,有多大力气?别说老夫心中不忍,就是让路人见了也会摇头叹尽,指责老夫太忍心,竟将如花似玉的美娇娥,充作挥汗负重的苦役夫,康少侠乃是侠义心肝多情种子,相信心里也定有同感…”说到这里,笑容渐渐收敛,又装模作样的叹了一口气,方才继续接道:“其实,老夫也不是铁石;心肠,无砂势迫如此,又有什么办法呢?若说另雇地役,她们又不放心,如果不惜得她们,千山万水,难道叫我这残废老头子用手爬着走么?总算上天起了怜惜之心,才让她们有幸遇上了康少侠…”

  康浩恍然顿悟,截口道:“不用再说下去了,你的意思,竟是要康某替你挽杠拖车,藉以折辱康某?”

  苗廷秀连连摇手道:“快别说得那么难听,这是老夫一番好意,难不成康少侠对这些娇弱的女娃子,竟没有一点怜惜之心”

  康浩道:“大丈夫可杀不可辱,你要杀我容易,若要折辱我,那…”

  苗廷秀作声晒笑道:“康少侠真不愧腹才学,刚才还说‘大丈夫言出如山,一诺千金’。霎眼工夫又变成‘大丈夫可杀不可辱’了,看来康少侠是天生的大丈夫,随便怎么说都可以。”

  ‘康浩剑眉连连掀动,却想不出一句话来反驳他本来,话是自己说的,承诺也是自己许的,堂堂男子汉;岂能食言反悔?

  可是,如依照诺言履行,又怎甘心受这老匹夫的驱策凌辱,替他挽杠拖生,受这种肮脏气?

  忍辱偷生?慷慨一死?师恩、情仇…许许多多纷坛,的念头,一时间都拥在脑海中,使他愁思百转,取舍俱难,这时,却听苗廷秀又侧侧笑道:“康少侠莫忘了一句话:大丈夫能屈能伸,老夫还等着偿还四十八招…”

  这句话,宛如黑暗中一点火星,顿使康浩烦虑洗涤,灵台朗净,暗自下了痛苦的决定一一他长吁一口气,毅然抬起头来,问道:“你要去什么地方?”

  苗廷秀竹杖一指东南方的崇山峻岭,缓缓说道:“只有此山中,云深不知处,少则二三,多则五七,大约可抵达了。”

  康浩不再多说,默默上前,挽起了车杠…口口口山道崎岖难行,骄灼热如火,碱涩的汗水,浸着剑创伤痕,使人感到像刀割一般刺痛这些,康浩都咬牙忍受。

  苗廷秀趾高气扬,时而挥杖打,如驱牛马;时而冷嘲热讽,如待玩物这些,康浩也咬牙忍受了。

  人车婉蜒直入山,所经之处,人迹都无,渐渐已无路可走,苗廷秀便命小桃和小红在车前开路,斩荆披棘,穿越而过,但是任康浩举步维艰,车歪轮陷,都不许随行众女扶持一靶,只是挥杖吆喝,使康浩硬拉过去。

  他好像存心要将康浩活活累死,既不给他食物,也不让他休息,自己感到饥渴的时候,便在车上大饮大嚼,众女也轮休息进食,也不理会康浩。

  康浩饥不得食,渴不得饮,挥汗如雨,遍体鳞伤…但是他连一句话也不说,仅凭着中一点忍辱负重的坚强意念,迈着沉重、缓慢而虚弱的步子,默默踏过山岭,跨过溪

  走了一天,入夜时来到一座临溪的树林,苗廷秀吩咐停车搭起帐幕准备过夜。

  康浩将车杠一抛,瞒跚走到溪边,俯下身子把自己整个头部深深埋进溪水里。

  洗净汗渍,解了渴意,顺手摘了些野果,填了肚皮,然后仰面倒在草地上,瞑目而卧,刹那间,仿佛全身骨骼都,快散开了,心灵所受的屈辱,体所受的折磨顿时都涌上心头。

  人在痛苦之际,往往能够凭仗意志去忍耐支撑,一旦静下来,反而感受倍增÷康浩正是如此,他熬受了整的折磨凌辱,没有叫苦,没有告饶,此时精神和体都松驰了,却也忍,不住呻出…

  苗廷秀舒适的躺在轮椅上,手里执着酒壶,嘴中嚼着脯,由小红推着轮椅,缓缓来到康浩身旁,笑问道:“康少侠,觉得哪儿不舒服么?”

  康浩闭目不理,恍若未闻。

  苗廷秀又吃吃而笑,说道:“圣人有言:…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饿其体肤…’康少侠能吃得苦中苦,将来必为人上人,为什么生气,不肯说话呢?”

  康浩仍然不理不睬,状如睡。

  苗廷秀自顾又道:“啊!老夫明白了,老夫明白了,康少侠一定是太疲倦,所以懒得开口了。”

  回头对小红等六名少女吩咐道:“你们也不懂事,康少侠仗义勇为,替你们拉了一天车,如今疲倦了,你们就该生个火堆,大伙儿唱几支歌,替康少侠解解闷,同时也表示一点慰劳之意才对。”

  六名少女齐声答应,连忙在康浩身旁生起火堆。

  大伙儿围着火堆盘膝而坐,一面鼓掌合节,一面轻启朱,漫声唱道:“昨夜泛舟临双溪,月影波光夜迟迟…”

  才唱了两句,苗廷秀就摇头道:“不好!不好!这种‘佳人锁眉一身愁’的调调儿,叫人听来越加心烦,康少侠是大丈夫,大英雄该唱个慷慨昂些的。”

  众女低商议了一阵,重又唱道:“白登山望烽火,黄昏饮马傍河,行人刁斗风月沙暗,公主琵琶幽怨多,野营万里无城廊,雨雪纷纷连大汉,胡雁哀鸣夜夜飞,胡儿眼泪双双落…”

  这一曲果然声调昂,高吭入云,字句音韵都充了蓬之气。

  但苗廷秀听到一半,仍旧摇头不,说道:“调是老调,词也是老词,如今太平盛世,哪儿来的烽火胡骑?再换一首新一些的,要切合当前情景,才能使康少侠消去心中不平的气愤。”

  众女听了这话,都觉得十分为难,商议了好半晌,才由小桃代表回答道:“纵有新词新调,不一定姐妹们都会唱,婢子倒想到一首新歌,不知由婢子一个唱行不行?”

  苗廷秀道:“行!只要唱得得康少侠满意,老夫重重有赏。”

  小桃盈盈一笑,便独自唱道:

  文王食子含泪,换来周柞八百

  仲达笑纳中帼衣,三分天一始归晋。

  古来帝王尚忍辱,问君何事不平?

  一曲甫毕,苗廷秀已大声叫起好来,赞道:“好歌词,这才是即情应景,寓意深长,难得,难得。”

  低头一望康浩,却见他木然无动于衷,真躺在火堆边。连眼皮也没有睁一下。

  苗廷秀皱皱眉头,接着又道:“康少侠一定还没有听出歌中好处,小桃,你再唱一首给康少侠听。”

  小桃清了清嗓子,果然又接着唱道:“太太负贩行井市,皆缘时乖运不济,韩信受辱屈下,英雄不沦出身低,古来将尚如此,问君何事长叹息…”

  苗廷秀刚想赞好,却见康浩鼾声隐隐,居然已经睡了。

  他心中一阵恼怒,手一翻,竟将半壶烈酒,全淋在康浩身上。

  伤口被烈酒的烧,宛如刀割火烙,只痛得康浩嘶声大叫,猛地从草地上跳了起来…

  但是,他只用血红的眼睛恨恨地瞪视着苗廷秀,口牙齿咬得格格作声,却始终没有说过一句话,说出一个字…

  口口口

  行行复行行,第二天又在山中转了一整,傍晚歇息的时候,苗廷秀破例分给了康浩一份干粮和半壶美酒。

  对那些香的美酒与干粮,康浩连看也不看,仍然以山泉水解渴,;采野果充饥,肚子了,髓处-倒,不久便鼻鼾起吠,沉沉入睡。

  谁知睡到半夜,忽然被一阵寨寨牵荤的声音惊醒。

  康浩虽然暂时失去了内力,耳目仍甚敏锐,轻轻睁开眼皮,只见一条纤小的人影,正向自己倒卧处匍匐欺近。

  那人行动已算十分谨慎,每行数步,必定停下来左右张顾一遍,然后才继续移动身子,黑暗中看不清面貌,但显然是一个女人,而且,手里还握着一柄长剑。

  康浩心忖道:“同行只有小杉L等六名少女,这是其中哪一个?我跟他们素不相识,无怨无仇,难道她竟会趁深夜时分,偷偷来暗算我不成?

  心念电转,却但然闭上眼睛,假作睡,且看她如何下手?

  其实,现在的康浩早已疲力竭,纵然在白天,也只在束手待毙,根本就没有反抗的力量了。

  伏行之声渐渐接近,不多一会,那女子已爬到康浩身边,.但闻娇吁吁,那女子只蹲在旁边,怔怔注视着他,并没有进一步的举动。

  康浩觉得纳闷起来,故作午夜梦回,伸一伸手脚,似要翻身的样子,不料手臂刚一伸展,突然听见一声幽幽的轻叹,紧接着,两腮齿关被重重捏了一下,一颗小小药丸,飞快地投进了他的口中。

  药丸人口即化,顿时一缕清香,顺喉而下…

  “啊!虎胆!”是百禽宫的疗伤圣药“虎胆

  康浩心头狂震,狂探手抓向那只投药的纤纤玉手,同时低声道:“月眉”

  谁知那只手闪电般一缩,竟使他抓个空,人影破空飞起,只一霎眼,已没人了数丈外一片草丛中。

  康浩翻身追,却听见苗廷秀沉声喝道:“什么人?”

  随着喝声,六名少女也纷纷从甜睡中惊醒,各掣兵刃跳了起来…”

  康浩情急生智,连忙低叱了两声,喝叫咒骂道:“他妈的,真是虎落平被犬欺,小爷人还没有断气,你们这些畜牲就急着来血吃了?,”

  苗廷秀和六名少女方始释然,在火堆中添了些枯枝,将火燃得旺旺的,然后又各自安歇。

  可是“康浩却再也无法入睡,他静卧在地上,期待着月眉能够再度出现,哪怕只是远远地让他看上一眼也好…然而,夜静如死,喉中余香仍在,月眉的影子,却始终没有再出现过。

  他整整盼望了半夜,直到夜静大明,众女起身收拾准备上路,才失望的叹了一口气,抖落身怅怨,继续踏上艰苦羞辱的旅程…

  口口口

  “虎胆”不愧是疗伤培元的圣药,虽然不能使真气复聚,一不饮不食,却丝毫不感到饥渴,而且,那衰竭的体力,无形中也旺盛了许多。

  这一整天,康浩无时不在留意着月眉的影踪,结果是失望了,他深信月眉必然就在行列附近,但由晨至暮,始终没有发现她的踪迹。

  不过,一连三跋涉,已使康浩警惕到一件事——那就是苗廷秀所走的方向,赫然竟是指向川陕边境的大巴山。

  大巴山是复仇会总堂所在,难道老毒物此番重入江湖,已被复仇会收罗了?

  以眼前情况推测,这事不仅很可能,简直令人可怕,果真猜测变成事实,复仇会有毒神加盟,何异如虎添翼,不知将在武林中掀起多么大的血腥风

  康浩并不担心一己之安危,但想到不久的将来,自己又要落到那假冒师父的复仇会主手中,不余悸复现,惊然惊心。

  入夜歇息,苗廷秀又给他一份丰富的干粮,并且和蔼的道:“年纪轻轻,凡事不可太过倔强,老夫知道你心里很不服气,但也犯不着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咱们的行程大约还有一二天,如果你未酬壮志已成饿殍,那就太不合算了。”

  康浩也不说话,默默接了过来,背转身,却统统抛进山涧中,然后选了一处距离火堆较远,视线较隐蔽的草地,倒身睡下。

  他劳累了一天,此进实已疲倦不堪,躺在那软绵绵的草地上,不片刻,睡意便袭上身来,脑际膝膝陇陇,眼皮重逾千斤,直恨不得放松百骸,早早奔人那甜蜜的梦乡。

  但是,他却极力支撑着,不让自己就这么睡去,他不停的翻身,藉以驱走睡魔,实在困极了,便用指甲重重拧扭自己,强迫自己保持清醒因为他猜想,等到夜深众人都已入睡的时候,月眉一定会再来,这一次,他不能再让她偷偷溜走了,他要留住她问她为什么负气离开石泉?问她这些日子都去什么地方?问她为什么悄悄喂药给自己吃,却不肯跟自己说一语半句?他更要向他述自己和湘琴的地是真诚的道义之,也是一种责任和承诺,他不能负心背义,就像自己不能辜负巫九娘的付托,不能背弃婚约是同样的道理…

  唉!要说的话真是太多太多,只不知道她是不是愿意听?是不是会相信和体谅这些解释?

  ’荒山寂寂,林萧萧,天上彤云掩去了月光,火堆也渐渐微弱了,帐幕中的老毒物早已沉睡,如此难得的时机,她为什么还不来呢?

  康浩静静躺卧着,偶闻风吹草动,便急急昂起身子四处张望,每次得来的,总是一声失望的轻叹,好不容易熬过午夜,旷野寥寂,仍然不见月眉的影子,在沉重,疲倦迫之下,不知不觉竟朦胧睡去。

  正当似睡非睡,似醒非醒,恍惚间觉有人轻轻走到近前,并且将一种微带火辣的汁,缓缓喂进他的嘴里…

  康浩矍然惊醒,急忙紧紧握住那条柔若无骨的手臂,兴奋而颤抖的叫道:“月眉,月眉”

  “呀!”那人一声轻呼,整个软绵绵的娇躯,仆倒在康浩身上。

  康浩怕她会挣脱离去,双臂一圈,来了个软玉温抱怀,一面低声道:“月眉,别走,别瞳,我有话要告诉你,求你听我把话说完了再”

  话没说完,一只柔软的小手,突然掩住了他的嘴。

  紧接着,耳傍又响起低哑的话声,说道:“我的少爷,你小声一点行不行?”

  康浩含糊地说道:“月眉,你…你答应我不要走…-

  那人嗤的一笑,道:“好,我不走,可是你也得放松一些让人家好口气!”

  康浩忽然发觉那人语声有些不对,双臂微松,定睛一看后,忍不住又失声问道:“你是谁”

  怀中那人急忙掩住他的嘴,轻轻说道:“嘘-小声些,我是小红。”

  康浩猛地推开她的身子,这才看清楚那人果然是那名叫小红的少女,不由薄怒道:“你偷偷跑到这里来干什么?”语气虽是责问,声音却低了许多。

  小红幽幽地道:“人家好心替你送食物来,何必这么凶巴巴的呢?”

  康浩低头一看,草地上的确放着一包脯,小红手中正拿着酒壶,回想适才入口那辣辣的汁,八成就是她在喂自己酒了。

  想到这里,不大感歉疚,摇摇头道:“谢谢你的好意,我不饿。”

  小红探头向苗廷秀所住帐篷望了一眼,又低声道:“还说不饿呢,这两三天,你只喝那些山泉,胡乱些野果充饥,又要整天不停的拖那辆车子,人又不是铜铸铁打的,怎么能不饿?”

  康浩不想对她多作解释,默然没有作声。

  小红见他不说话,又轻轻叹了一口气,道:“我不知道你和苗长老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但我和你无怨无仇,请你相信我不会害你,这些酒食,都是我偷偷贮下来的,只因见你可怜,才…”

  康浩突然截口道:“在下并不需要谁来可怜。”

  小红一怔,苦笑道:“算我说错了,我是钦佩你一身傲骨…”

  康浩道:“在也也不值得人钦佩。”

  小红微吁道:“瞧你这人多难说话,常言说得好:好汉不吃眼前亏,你这样跟自己赌气,又有什么益处呢?人是铁,饭是钢,你要想报仇雪恨,至少总得让自己活着才有机会,对不对?”

  康浩不耐烦地道:“对是很对,我已经说过了,我不饿,姑娘没有听见吗?”

  小红也有些气了,问道:“你当真不饿?”

  康浩道:“当真不饿”

  小红道:“你再说-声不饿?”

  康浩哂道:“不饿就是不饿,便说十声也无妨…”

  小红将酒壶朝草地一抛,一翻身,竟骑在康浩肚子上,左手按住他的头,右手抓起那包脯,便向康浩口里硬了一声,一面说道:“瞧你瘦得成了皮包骨头,还要睁着眼睛说瞎话,人家好心好意,你倒推三倒四,你这种人,跟你说道理是不行的。”

  康浩口中“唔唔”道:“你…你这是干什么…”

  小红道:“干什么?你自己不肯吃,我就强来,管你饿不饿,反正这些东西你得给我吃下去。”口里说着,手上不停,又进另一块脯,更用小手用力按住康浩的嘴巴,不让他再吐出来。

  康浩做梦也想不到这丫头竟然如此泼辣,嘴里被的,连话也说不出来,身子被紧紧住,用尽吃的力气也挣扎不开,万般无奈,只得一伸脖子,一翻眼睛,将脯硬咽了下去。

  刚得一口气,小红又抓起酒壶,准备强灌。

  康浩是真急了,又怕吵醒了苗廷秀,连忙告饶道:“姑娘别用强,我…我吃就是了…”

  小红道:“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倒想骗我?”

  康浩忙道:“决不骗你,只要你不用强,我一定自己吃。”

  小红还不肯相信说道:“你先喝一口酒,以示诚意。”

  康浩无奈,只得就着她手中酒壶,喝了一大口。

  小红这才满意的一笑,放开康浩,轻轻在他身边躺了下‘来,低声娇笑道:“康少侠,对不起啊,我没有恶意,人是不能着急,一急了,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康浩轻叹一声,苦笑道:“你这样胡闹,难道不怕惊动你们的苗长老么?”

  小红一伸舌头道:“怕什么,他要问起来,我就说你白天逞英雄,夜里饿极了,来偷我的干粮。”

  康浩虽是天不怕地不怕,但瞧她有几分憨气,竟是个说到做到的人,不由顾虑起来,暗忖道:古人说最难消受美人恩,不知是否指的这种情形,这丫头对我虽一番好意,其奈举动野,委实叫人吃不消,还是少惹她的好。

  可是奇怪得很,那小红适才像个泼妇,现在却像个淑女,只见她侧着娇躯躺在康浩对面,脸上带着温柔的微笑,玉腕支着桃腮,闪着一双似雾的眸子,秀发垂肩,樱含嗔,模样儿竟是既俏且媚,风情万种。

  她用手一推草地上的脯和干粮,嫣然笑道:“咦!你怎么不吃呀?”

  康浩连忙应道:“好,我吃,我吃!”取了一片干饼,迫不及待的进嘴里咀嚼起来。”

  小红又笑:“刚才你是在做梦?”

  康浩愕然道:“做梦?做什么梦?”

  小红道:“如果不是做梦,为什么那样厚脸皮,抱住人爱拼命叫什么‘月妹,月妹’的?”敢情她并没有听清楚,竟将月眉错当成‘月妹’了。

  康浩被他问得俊脸绯红,赦然道:“那时不知道是个小红姑娘,多有失礼。”

  小红道:“失礼倒不要紧,你得告诉我,那个‘月妹’是你的什么人?”

  康浩迟疑了一下,道:“她…她是我未婚子。”

  小红吃惊道:“呀!你这么年轻就有了室啦?那真是太可惜了。”

  康浩道:“我和她已有婚约,尚未正式聚。”

  小红吐了一口气,道:“那还好,我看你不像是个笨人,为什么要做这种笨事呢?”

  康浩诧道:“我做了什么笨事?”

  小红正道:“你年纪轻轻地就想讨老婆,这还不算笨吗?”

  康浩道:“婚配嫁娶,乃是人伦之常,怎能说是笨事?”

  小红连连摇手道:“错了,错了,这句话简直大错而特错,我告诉你,花是未开的红,人是未婚的好,一个女人在没有嫁人时候,就像初开的花朵,千娇百媚,鲜丰夺目,一旦做了男人的子,那就等于残花败草,只有一天比一天枯萎凋零,最后变成人人厌弃的黄脸婆…”

  这番话如果出自男人或已婚妇女之口,倒也罢了,偏偏这小红年不过二九,正值青春年华,应该正是纯真无,对人生充梦一般的憧憬的时候,居然说出这种反常的话来,的确有些骇人听闻。

  康浩不好奇的问道:“你的年纪这么轻,怎能懂得这些事情?”

  小红笑了笑,道:“我本来不懂,这些都是咱们副会主亲自讲解的。”

  康浩心中一动,道:“是复仇会的副会主吗?”

  小红点头道:“正是,咱们六个姊妹,都属复仇会新成立的‘姐妹堂’,堂主由副会主亲自兼任,咱们堂里全部都是女人,彼此以姐妹相称,所以叫姐妹堂”

  康浩暗暗吃惊,忙又问道:“以前只听说复仇会有个会主,那副会主想必也是新增加的,但不知他叫什么名字?”小红得意洋洋的说道:“咱们副会主,乃是当今武林第一奇女子,姓冉,名字叫做…”

  康浩口道:“冉肖莲?”

  小红微怔道:“原来你认识她?”

  康浩道:“不错,她曾经冒着极大危险,救过我一次,说起来正是我的救命恩人…”

  小红却脸不信之,凝目道:“你没有错人吧?咱们副会主会救你的命,那根本是绝不可能的事。”

  康浩微笑道:“救命恩人,怎么会错,那时候,冉姑娘还没有担任副会主的职位,姐妹堂也还没有成立…”

  小红摇头道:“那更不可能,咱们副会主平素常说:天下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女人万万不可帮助男人,除非想利用他们,才给男人一点便宜,等到有一天,男人都变成女人的奴仆,那时天下才会太平,她平生最恨男人,怎么会冒险救你性命呢?”

  康浩笑道:“你别忘了你们的会主就是男人,那边帐中的苗廷秀,也是男人。”

  小红冷冷道:“咱们会主对冉姑娘言听计从,迟早会把会主的位子让给冉姑娘,至于苗长老,哼…”下面的话虽没有说出来,其轻蔑与不屑之情,溢于言表,含意实在不言而喻。

  康浩微笑道:“如此说来,你送这些酒食给我,大约也是是想利用我替你做什么事吧?”

  小红语,赦然笑道:“你这人呀!看起来老实,其实坏死了。”

  康浩又试探着问道:“苗廷秀乃是当年黑谷四凶之一,什么时候被复仇会聘为长老?”

  小红道:“详细的情形,我也不知道,听说是在不久之前,由本会倪总堂主亲自把他礼聘出山的。”

  康浩紧接着问道:“倪总堂主是谁?”

  小红道:“啊!你连咱们复仇会的倪总堂是谁都不知道?”

  康浩笑道:“我又不是复仇会的人,怎会知道那么多?依我猜想,大约总是武林中的顶尖高手,对不?”

  小红点头道:“对极了,咱们倪总堂主不仅罗万机,精通奇门幻术,更有一种天下无人能及的本领,想当年,也曾在武林中显赫过一段时候,我一说出来,你准就知道…”

  康浩道:“你快说出来吧,他究竟是谁?”

  小红一翘大拇指,低声说道:“他就是当年以擅驱百兽名震天下的倪森。”

  康浩骇然道:“你是说黑谷四凶中的‘兽神倪森’?”

  小红道:“一点也不错,他就是苗长老的师兄,又兼复仇会金花堂的堂主,名份虽然比会主略低,其实却是会中第一高的…”

  她继续说了许多对兽神倪森的推崇之辞,康浩一句也没有听进耳去,单凭“兽神”两个字,无须赘述,已经足够震骇人心了。据康浩所知,黑谷四凶自从匿迹星散,武林传闻都说他们恶贯盈已遭天谴,万不料却个个仍在世上,其中除了‘火神郭金堂’是由康浩亲手掩埋“蛇神董明嵩”尚无消息之外“兽神”和“毒神”都被复仇会延揽罗致这的确是一桩惊人而可怕的恶耗,以“兽神”的智计“毒神”的狠,加上复仇会的庞大势力,放眼天下,委实无人堪与匹敌。

  康浩无意中由小红口里发现这惊人秘密,却苦于无法身将这消息通知骆伯耸和黄石生,以便早作提防,商议应付之策,而自己忍辱负重,冒险前往大巴山总堂,能否寻到易湘琴,也是毫无把握的事,即使能寻到,如果无法获得解药,连自己险都有问题,又怎能援救湘琴呢?

  反复寻思,心成如麻,始终想不出一个万全的方法。

  小红见他暨眉不语,轻声问道:“你在想什么?”

  康浩道:“没有什么,我只是在奇怪,复仇会将在这些绝世凶人网罗人会,究竟有什么目的?如今武林杀孽血腥,难道还不够深重吗?”

  小红笑道:“你问我这些大道理,等于对牛弹琴,我只知道经过这次大之后,武林中便再也没有复仇会的敌手,那时候,凡是复仇会会友,都可以脾做天下,随心所,尽情享受荣华富贵…”

  康浩冷笑道:“那是痴心妄想,须知武林正义卫道士是杀不完的。”

  小红耸耸香肩,轻松的道:“杀得完杀不完,那是你们男人的事,反正无论谁赢了,总少不掉有我们女人的好处。”

  康浩道:“这也是冉肖莲告诉你们的道理?”

  小红道:“有什么不对吗?冉姑娘常对我们说:天下男人自相残杀,咱们女人就有福了,别管他们谁胜谁败,都将沧为女人的仆奴。”

  康浩怔了一会,轻叹道:“她-生遭遇太可怜,蕴藏在心中的仇恨太深,但她不该因此仇视天下所有的男人…”

  两人相对而臣卜娓娓而谈,不知不觉已将一份干粮吃完,东方天际也透出了曙光。

  小红首先惊觉,急忙收拾草地上的空壶残肴,一面喃喃自语道:“唉呀!真该死,怎么糊糊涂涂地说了一夜的话,再不走,走要被他们发现了…”

  忽听“卟嗤”一声轻笑,有人接口道:“这就叫‘娱嫌夜短’嘛!现在要走,已经太迟啦!”

  两人徒声惊顾,只见小桃不知何时已来到近处,正含着脸神秘的诡笑,斜靠在一株矮树上。

  小红心里一慌,忙将空壶残肴反藏在身后,腼腆笑道:“姐姐起身好早”

  小桃道:“还早?太阳快晒着股了,你手上是什么东西?拿出来给我看。”

  小红不由自主向后直退,呐呐道:“我…我…”

  小桃道:“现在掩藏已经来不及了,倒不如爽快快拿出来,省得苗长老知道,那时大家难堪。”

  小红无奈,只得低头道:“小妹见康少侠饿了两天,怕他体力不继,所以…替他送些吃的东西来。”

  小桃一撇嘴角,道:“他体力不继,关你什么相干,苗长老已有干粮酒食分给他,是他自己不肯吃,却要你偷偷来献什么殷勤?”

  小红垂手道:“小妹知错了,只求姐姐掩画一二。”

  小桃道:“要我掩盖容易,但有一个换条件。”.小红忙道:“姐姐请说,只要小妹办得到,一定答应就是。”

  小桃闪目向康浩扫了一眼,招招手道:“你附耳过来。”凑在小红耳边,叽咕叽咕低语了一阵。

  小红一边听,一边皱眉,不时用焦急忧虑的目光偷望着康浩,显然那小桃所条件,必与康浩有关。

  听了一半,小红忽然连连摇头道:“姐姐冤死人了,我们真的只说了一夜闲话,并没有…”

  小桃沉声道:“你少跟我假撇清,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明白,你若答应,大家都有好处,否则,我就把事情告诉苗长老,却休怪我不顾姐妹的情份。”

  小红迟疑地说道:“好姐姐,这可不是一厢情愿的事,即使我答应了,又有什么用?”

  小桃说道:“只要你肯帮忙,姐姐我自有妙计,事成之后,少得也分你一杯羹。”

  康浩见那小桃语态诡秘,大有暖味之意,尤其一双桃花眼妖媚轻挑,令人厌恶,便站起身来,径身走去小溪边盥洗,不再现会她们鬼鬼祟祟说些什么了。

  等到从溪边回来,旭已高挂天际,苗廷秀也起身收拾妥当,吩咐拔营起行,继续上路…

  口口口

  康浩一连两夜未能人睡,途中困倦不堪,有时挽着车杠也会不知不觉人了梦乡,任是挥鞭痛打,也无法振奋起来,好几次行经山崖险峻处,都差一点连人带车一齐翻落峭壁。

  苗廷秀见此情形,只当他绝食过久,体力业已不继,迫不得已,只好提早宣布扎营休息。

  康浩依然是老方法,既不说话,也拒绝接受干粮,抛下车杠,便径自去寻觅山泉解渴,采摘野果充饥,对其他的事,一概不理不闻。

  这一天因为提前歇息,扎营的地方是一处土山山顶,附近虽然有一上水塘可供用,却没有野果树,康浩只能掘些草,在塘中洗剥干净,勉强裹腹。

  正当他坐在水塘边咀嚼着难以下咽的草时,小红忽提着一只水壶低头走了过来。

  她伪作取水,靠近了康浩,却低声音急急说道:“康少侠,今夜里千万别睡得太沉,更不可距离苗长老的篷帐太远,任何酒食都不要接受,切记!切记!”

  康浩诧异地问道:“莫非有什么变故吗?”

  小红道:“我没有时间详细告诉你,只望你务必记住我的话,咱们明天就可抵达总堂,过了今夜,便不要紧了。”

  说完,不等康浩再开口,提了水壶,匆匆而去。

  康浩暗暗讶诧,心忖道:“我中毒未解,形同俎,如果是苗廷秀要害我,何须等到现在?”于是,只淡淡一笑,并来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填肚子以后,就在水塘边和衣躺了下来。

  他委实太疲倦了,头一着地,霎眼间便人了梦乡。

  一梦香酣,不知过了多久,胧胧中,恍惚有人轻轻推着他的肩间,唤道:“康少侠,醒一醒。”’康浩想睁开眼睛,无奈一只眼皮竟似重逾千斤,怎么也睁它不开,口里含混的“唔”了几声,又沉沉睡去。

  他身体虽然疲惫无力,神志却很清醒,只听那人自言自语道:“怎么处得这样死?真急死人了。”

  康浩心里也着急起来,因为那人一边说,一边已捏开他的嘴,正将一种辛辣的汁,向他口中直灌。

  那汁分明是酒,但却和一般的酒有些不同,一入喉中,顿时势力向下蔓延,直透丹田,竟使他平静的心湖,起了异样的变化似梦非梦,似醉非醉,似醒非醒,小腹之下燥热难当,仿佛有千百只蚂蚁在皮肤内动,使人遍体酥麻,奇难抓,接着,更有一股灼人的热,渐渐的向一点集中,然后膨、膨,不断的膨

  康浩心跳加速,喉中发出低沉而激动的咆哮,刹那间,似觉体内热血沸腾,几乎要爆裂开来。

  他猛然睁开了眼睛,但看到的只是一片混乱的火红色,整个身子就像陷在熊熊烈火的烧烘烤之下,他口干舌燥,忘了师门沉冤,也忘了连所受的苦役和凌辱,他只觉得有一种迫不及待的兽的需要…

  蓦地里,一缕幽香扑鼻,耳边,起一阵低沉的笑语,道:“康少侠,看看我是谁?”

  康浩用力摇摇头,凝目细看,这才发现自己身旁,紧偎着一个半半掩的体,他怔了,茫然问道:“你是谁?”

  那腻得像糖般的声音道:“我是小桃,你喜不喜欢我?嗯?”

  说着说着,小桃竟变成了“八脚鱼”肢臂伸动,纠了上来。

  康浩似乎明白,又有些糊涂,喃喃道:“你是小红?你又来干什么?我是不会再吃你酒食了?”

  小桃冷冷一笑,道:“原来你心里只记得小红,我哪一点及不上她?哼!我非跟他比比不可,且看是谁拔得头筹。”心里一生气,立时展开了火辣辣的行动,手脚齐施,大胆的采取了主动。

  或许是她大胆得太过份了,反使康浩从惑中骇然警觉,喝声顿止,息之声越来越剧烈,激动中的小桃发疯似狂,紧紧扭着康浩的身子,撕扯他的衣服,口中吃语连连,恍如久病频危的呻

  康浩道受制不能出声,身体的感受仍然是存在的,内心虽受情的煎熬,脑中一点灵智尚未混灭,他奋力挣扎,猛烈推拒…无奈所能施用的力量,却是那么微弱,何况他手指接触的,是小桃火热的体,耳中听到的,是小桃那使人心醉的呻,这情景,别说康浩真气涣散,事先又饮了药酒,即使没有,事实上也难以坚持久拒不为所惑。

  可是,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小桃突然身子一阵颤抖,呻和动作竟一齐停止,整个娇躯软绵绵俯伏在康浩身上。

  康浩超机摆,挣扎着站起身来,当时也未细想小桃怎会在紧要关头忽然罢手?便急急向水塘奔去。

  当他将自己的头部浸进清凉的泉水中,突觉脑后“黑甜”上,似被一个坚硬的东西重重戳了一下,竟糊里糊涂倒在水塘边睡了。

  等到清醒过来,已是第二天黎明时分,土山上一片寂静,蝴阶么也没有发生过,但是,昨夜“纠”之处,赫然遗留着一滩血渍。

  康浩还以为是自己在“奋战”中负了伤,连忙低头检视,这才发现,自己虽然并未负伤,随身所带物件,却已全部不见了。

  那些物件,包括十柄风铃剑和一只易容革囊,革囊中除了易容药物,更有巫九娘临终所赠那只纯金盒子,里面存放着巫山百禽宫的门匙和令牌,百禽翔天图解,以及月眉的庚贴…

  风铃剑传自师门,易容药物系黄石生所赠,那只纯金宝盒,更是关系重大,现在竟然全部失去,叫他如何对得起惨死的巫九娘?如何对得起月眉?

  康浩心急如焚,正不知怎么样办才好,忽见小红掩掩藏藏奔了过来。

  她仍然提着一只空水壶,伪作取水,关切的问道:“康少侠,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故没有?”

  康浩点点头道:“我遗失了许多重要的东西。”

  小红一怔,道:“你遗失了东西?是些什么?”

  康浩道:“反正我身上的东西全都不见,小红姑娘,你能替我查寻一下么?”

  小红茫然说道:“是不是被小桃偷去了?”

  “可能是她,也可能是别人…唉!那些东西对我十分重要,你若能帮我寻回来我将感激不尽。”

  小红愣了好一会,喃喃道:“这就奇怪了,她特意调配了药酒,又将我道制住,难道只为了想偷你的东西?那些东西对她有好处吗?”

  康浩无暇对她详细解释,焦急的道:“请你替我去查看一下小桃,盾她是不是负了伤?是不是藏着一副革囊?”

  小红讶道:“受伤?她睡得正酣,连头发都没有少一,哪像受过什么伤?”

  正说着,忽见小桃也提着一只水壶,姗姗走了过来。

  康浩定神细看,果见她娇慵恹恹,云鬓蓬松,非但没有受伤的样子,简直连昨夜发生的事也忘记了似的,经过康浩身边,竟望也没有望他一眼。

  小红脸惊讶的注视着她,见她走近堆笑招呼道:“桃姐姐早。”

  小桃浅浅一笑,道:“你早。”

  径自蹲下身子,向水塘中取水,神态安详,全无一丝异状。

  小红和康浩互相换了一瞥诧异的眼色,两人都被小桃这份沉着,得如坠五里雾中。

  片刻之后,小桃汲一壶泉水,缓缓站了起来,转对小红说道:“苗长老已经起身了,咱们快去收拾一下,别在这儿耽误,回头招责怪。”那口气严然以老大姐自居,大有警戒小红之意。

  小红连忙答着,匆匆取了水,准备跟随离去。

  康浩实在忍不住,沉声道:“慢点走,在下有件事想请教。”

  小桃毫无意外神色,微笑道:“康少侠有什么指教?”

  康浩道:“在下昨夜遗失了几件重要东西,不知姑娘可曾见到?”

  这句话问得太率直,小桃似感不悦,当下笑容一沉,道:“康少侠丢了什么贵重东西?难道疑心是我偷的吗?咱们虽是女之辈,一样也爱惜清白名声,希望康少侠凡事三思出口,千万别信口开河,诬陷好人。”

  康浩听了,反而张口结舌,说不出一句话来。

  小桃忽然微微一笑,问道:“康少侠请说呀,你究竟遗失了什么贵重东西?”

  康浩忙道:“啊!没有什么…没有什么贵重东西…,小桃又道:“可要咱们报告苗长老,在姊妹们的行李中搜-搜?”

  康浩急急摇手,说道:“不必了,不必了!”

  小桃耸了耸肩,转对小红道:“那么,咱们走吧!”

  康浩怔忡的望着两人相偕离去,心中不疑云重重,暗村道:“这丫头昨夜疯狂,今天却又冷若冰霜,莫非得了什么怪病…”

  午刻过后不久,抵达一座群峰环绕的山谷,谷口两山夹峙,仅有一条形同栈道的小径可通,路面险峻而狭窄,轮椅已经无法通行。

  苗廷秀下令在谷口稍歇,并且将轮椅仍然改装成软轿,而后对康浩说道:“你受了四天辛苦,总算是有始有终,履行了自己的诺言,从现在起,你不必再拉轮车了,老夫愿意以待宾客之礼,邀你入谷一游。”

  康浩冷冷答道:“你的意思,是不给我解药了?”

  苗廷秀道:“老夫言出如山,岂会不给你解药,只是老夫临行仓促,解药忘了带在身边,你若愿意同往,人谷之后,自当给你解药,如果不愿,尽可在此地等候,老夫会派人给你送药出来,一切随你的意思,老夫决不勉强。’’康浩早巳料到老毒物会来这一手,当下淡然一哂,说道:“阁下是成名多年的前辈,但不知会不会在人谷之后,又突然声称解药尚未配制,还要采集药材,开炉炼制…”

  苗廷秀居然毫不脸红,吃吃笑道:“不会,不会,解药就在谷中,你若不信,尽可跟老夫一同去取。”

  康浩道:“好!我就跟你去一趟,倒要试试复仇会总堂,是不是龙潭虎。”

  事实上,他已势成骑虎,不去不行了,那不仅为了取得解:药,更为了要那回失去的风铃剑和百禽宫宝盒。

  软轿改装还原,仍由两名少女抬着进人山谷,才行了不到百丈,面一座石屋挡住去路,人谷小径至此突然中断。

  软轿行到石屋前,两扇石门霍然而开,屋中却空无人影,那两名少女抬着软轿直人室中,然后放下软轿,悄悄退了出采,石门重又自动关闭。

  只听得一阵“隆隆”声响,不多久,石门再度启开,屋中的苗廷秀和软轿竟然全都不见了。

  康浩暗吃一惊,凝神细看那座石屋,仍和先前一样空空,毫无异状。

  接着,两名抬轿的少女和另外两名佩剑少女也进入了石屋,石门关闭,隆隆之声又起…

  过了不久,四名少女也消失在空屋中,只剩下康浩和小桃、小红三个人了。

  康浩忍不住好奇的问道:“这石屋中难道另有秘密通路么?”

  小红轻声道:“不要多问,等一会自然就知道了。”

  小桃接口说道:“走吧!这次轮到咱们了。”

  二人分左右陪着康浩走进石屋,两扇石门缓缓闭合,门甫合,屋中四角突然下四道耀眼灯光,照得全屋一片雪亮,纤毫毕现。

  小红从怀中取出一块铜制圆牌“叮”的一声投入壁上一条细中,小桃也同样投出圆牌,但石壁却毫无动静,片刻后,屋顶忽然传来一阵低沉的声音,问道:“铜牌仅有两枚,当中那名男子是谁?”

  小红连忙答道:“他姓康名浩,系奉苗长老之命人谷,来汲请领铜牌,求贵班查验放行。”

  低沉的声音道:“靠壁坐下,听候查证。”

  说完,四角灯光突然一齐熄灭。

  小红伸手拉了拉康浩,轻声道:“快坐下。”

  康浩依言退到石壁前,刚席地坐下“铮”的一声响,际一紧,已被一道儿臂细的钢箍拦锁住。

  他心头暗震,不有些懊悔,看来这复仇会大巴山总堂,虽非龙潭虎,却无异铜墙铁壁,戒备又如此森严,进去已属不容易,再要出来,只怕更难如登天了,早知这样,宁可在谷中等候,也不该冒险进来…

  正思忖间,屋顶又传来那低沉的声音道:“来人特准入谷,但须掩蔽双目,以防窥伺本谷机密。”

  随着话声,灯光复明,康浩急忙仰头张望,却见屋顶平滑光洁,连一个小孔也没有,不知那话声究竟由何处传进来?

  小桃从袖内出一条纱中,叠了数叠,说道:“康少侠,得罪了。”

  纱中蒙上眼睛,那小栎用力打了一个结,直勒得康浩两眼生疼,金星闪,险些呼痛出声。

  这时候,隆隆之声又起,整座石屋突然向前迅速的移动,康浩猝不及防,若非际有那道钢环锁住,几乎要摔倒地上。

  他眼不能见,只能从感觉上推测,仿佛那座石屋已经变成一辆行驶中的车厢,正向前疾驰而去,而且由四周回音判断,石屋经过的地方,并非空旷地面,乃是一条穿透山腹的隧道。

  康浩曾受“巧手韩林”指导,对机消息等布置颇有几分心得,却没想到那座空石屋,竟是一辆接送出入的车厢,而且隧道穿透山腹,工程何等浩大,看来复仇会不仅网罗了“黑谷四凶”这等绝世魔头,另外还有擅土木消息的奇能之士,这一点,的确大大出乎他意料之外。

  忽然,沉闷的隆隆声音速减,飞驰的速度也逐渐慢下来最后终于完全停止。

  石屋在隧道中足足行了顿炊之久,从行驶速度,估计隧道的长度,至少也在十里以上,大约因为穿行的关系,途中并未再检查盘问。

  石屋静止之后,壁上钢环也自动缩回,小桃替康浩解下了蒙眼纱中,与小红两人搀扶着走出石屋。

  康浩双眼掩蔽太久,虽然卸去纱中,一时仍无法看清附近景物,等到目力恢复正常,才发现置身处竟是一所宽敞的大厅;厅上呈“品”字形摆着三张椅,两侧分列一十六名大汉,个个魁梧骠悍,按刀肃立。

  另在椅左边,设了一张书案,一个状如师爷的老头子,正在那儿慢慢磨墨润笔,铺设纸张,三张椅都空着,厅内肃静无声看这情景,颇像衙门里官吏坐堂审讯犯人的模样。

  康浩心里正纳闷,只听“当当当”一连三声金响,有人大声道:“总堂主驾到。”.小红轻轻扯了康浩一下,低声道:“快跪下!”

  康浩诧道:“为什么?”

  小红道:“总堂主兼领刑堂,地位和副会主相等,你对他恭敬些,少不了有你的好处…”

  康浩没待她说完,仰面冷笑道:“我康浩上跪大地双亲,下跪师门尊长,他倪森算什么东西,也配我下跪…”

  小红急急拦阻道:“我的爷,你小声一些行不行?”

  康浩反而大声道:“怕什么?男儿膝下有黄金,岂肯低头跪他一个为虎作怅的老糊涂…”

  话犹未毕,只听一声轻咳,屏风后缓步踱出来一个面貌清癯,身裁枯瘦的青袍老人。

  那老人一出现,厅内众人尽皆肃立躬身,连那书案前的老师爷也恭敬的站立起来。’小红和小桃双双折检袄,说道:“姐妹堂小桃小红,参见总堂主。”

  兽神倪森摆摆手,道:“很好,这儿没你们的事了,下去吧!”

  小红迟疑了一下,俯首道:“这位康少侠乃是…”

  兽神倪森嘴角微一扯动,似笑非笑的道:“本座知道,你们一路辛苦,早些下去休息。”

  小红不敢再说,只偷偷向康浩飞快递了个眼色,施礼退出厅外,那小桃话也没说,径自转身而去。

  倪森待二女去后,才在左首椅上坐了下来,面孔朝上一扬,沉声道:“报上来。”’那师父模样的老头子立即捧起一张纸签,恭敬的念道:“查得欺师叛门逆徒康浩一名,原系无父无母之孤儿,尚在襁褓,即蒙本会会主收养,已承恩育;复授绝艺,二十载含辛,始使成之人,诅料该康浩不思图报师恩,反信好佞蛊惑,承天坪事变之后,悍然叛师,屡与本会为敌,虽数蒙会主宽宥告城,然恶行不改,更胜往昔,扬言以师为仇,公然诅咒抗命,其顽劣嚣狂,实已不堪教诲,现由本会苗长老亲予擒获,解会应讯,宜请判处重刑,以振伦纲,并做效尤,此呈。”

  这篇诉状,只听得康浩气恼加,啼笑皆非,真恨不得揪酃混蛋师爷过来,狠狠朝他脸上吐两口唾沫,那师爷念完了诉状,两旁挎刀大汉齐声喝道:“跪下!”

  康浩负手绰立,昂然不理。

  为首一名大汉怒道:“大胆人犯,叫你跪下,你听见了没有。”说着,手提长刀,大步走了过来。

  兽神倪森摆手道:“不必拘泥形式了,此人连师父都不认,其桀傲不训,自在意料之中。”

  语声微顿,两道锐利的目光投注在康浩脸上,问道:“康浩,你知罪了么?”

  康浩不屑的晒道:“在下只觉得很好笑。”

  倪森道:“何事好笑?”

  康浩道:“赫赫复仇会主伪冒他人名讳,已经令人齿冷,堂堂黑谷中的成名人物,居然言而无信,更令人笑掉大牙!”

  兽神倪森脸色一沉,道:“本堂执法公允无偏私,你若有理尽可申诉,但不得口出恶言。”

  康浩笑道:“你口口声声自称公允,在下倒想请教一件事,如果贵会会主犯了法,你也敢审讯他,定他的罪名吗?”

  兽神倪森正道:“本会所拟法条,并无身份尊卑之分,便是本座触犯了法条,一样也要受到审讯和惩罚。”

  康浩点头道:“好极了,现在我就探告复仇会主伪本身来历不明,伪冒他人名号,诬陷嫁祸,意图不轨…希望贵刑堂秉公处理,将他缉拿审讯。”

  说到这里,故意停下来看师爷的反应,果然,老头子握笔发愣,竟不知是否该照实记录下来。

  康浩微微一笑,接道:“阁下自夸绝无偏袒,如今听说我控告是会主,就连笔录也不敢照实记载了,这也算公正吗?”

  兽神倪森肃然道:“你要指控必须有相当的证据,否则便成诬告,那会受很重的刑罚的。”

  康浩道:“我当然有证据。”

  兽神倪森略一沉,道:“只要你有确实证据,本堂同样可以接受控告,再详加调查。”

  康浩微笑道:“假如调查属实,请顺贵堂准备如何处置?”

  兽神倪森道:“如果调查属实,足证有人伪冒风铃魔剑名号,他不仅伪扮你的师父,也等于伪扮本会会主,复仇会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他。”

  康浩又点点头,道:“既然如此,我就老实告诉你吧,四天之前,我在星子山附近一座破庙中,就曾经亲地见两个复仇会主,两人非单容貌无异,更当面动过手,当时并有贵会副会主冉肖莲和四名姐妹堂弟子在场,足见复仇会主有两位,谁真准假其难分辨,这岂不证明有人伪冒吗?贵堂如果不信,可以再询冉肖莲和金花堂副堂主方涛。”
上一章   风铃剑   下一章 ( → )
义乌小说网为大家提供风铃剑全集最新章节:第二七章惨遭凌辱作牛马免费阅读,风铃剑情节跌宕起伏、内容扣人心弦,高庸是风铃剑全集免费阅读的作者。如喜欢风铃剑全文阅读,那么请将风铃剑加入收藏方便下次阅读。